第106章 死者身份

“新郎家里什么打算,我不清楚。”简静对两家人的算盘毫无兴趣,“我只想查明白是人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新娘的眼中蓦地流下眼泪,显然“死”字触痛了她的心。聂太太心疼极了,替女儿擦掉眼泪,抱怨道:“我家榕榕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刺激她。”

简静道:“早日查明真相,才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新娘的泪流得更汹涌了。但过了会儿,她慢慢撑着床坐起来,哽咽地问:“你要为什么?”

“我想单独和她聊一聊。”简静看向聂总夫妇。

聂太太不想离开女儿,但聂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你越是这样,榕榕越是难过,外面还有客人,我们该出去了。”

他劝了半天,才将妻子带出了卧室。

里头只剩下简静和新娘两个人。

简静斟酌道:“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奇怪,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新娘点点头,腮边又是一滴泪。

“你觉得今天的新郎,有什么异常吗?”她问。

新娘茫然地问:“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异常?”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吗?或者心不在焉什么的。”她提示。

新娘回忆了番,摇摇头:“没有,他很高兴,最多有点紧张。我也是,谁能在今天还能保持冷静呢。”

简静回想起今天的仪式,新郎确实十分紧张,同手同脚了不说,在台上告白时突然忘了词,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所有宾客都能理解,大家只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她想想,又问:“你和新郎是怎么认识的?”

“乐团的朋友介绍的。”此时此刻,新娘回忆起初相识,既甜蜜又悲痛,“看不出来吧,我以前玩摇滚,他也是,吉他弹得可好了。”

简静神色一动:“他会弹吉他?经常弹吗?”

“这算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爱好吧。不能说弹得很好,但他会弹歌给我听,之前求婚的时候,他就给我弹了我最喜欢的曲子……”新娘说到这里,难掩悲痛。

简静提了张纸巾过去,等她略略平复后才问:“新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新娘擦干眼泪,回忆道:“他人很好,不是那种混吃胡来的豪门少爷,很有上进心,做事业也很努力。对朋友大方,问他借钱借车,从来没有不答应的,很受女孩子欢迎。”

“你知道他和谁有矛盾吗?”

“不对付的人肯定有,但不要好的我们都没发请帖,他们来都没来。”新娘说着说着,黯然垂泪,“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好的人,谁会要杀他。”

简静客观公正道:“不是利益纠纷,就是情感纠纷。”

新娘倏而想起什么,迟疑道:“他有个前女友,性格挺偏激的。之前她还专门来找我,求我把他还给她,真是莫名其妙。”

“她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就说什么她很可怜啊,和他交往很多年了,不能没有他。”新娘皱起柳眉,“是她做的吗?”

简静道:“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对了,新郎有什么食物上的偏好吗?”

“他爱吃海鲜之类的东西,因为酒精过敏,会长疹子,不太喝酒,但也不喜欢奶茶之类的东西,一般喝苏打水。”新娘如数家珍。

简静问:“喜欢腌制品吗?”

“不怎么吃。”

她又问了新娘几个问题,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新娘哀哀恳求:“你一定要找出是谁杀了他。”

“我尽力。”

简静回到客厅,陆伴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可以了吗?”

“社长,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会儿。”她看也不看他,和康社长交代行踪。

康暮城就坐在母亲身边,闻言想说些什么,被母亲摁了回去。康社长面不改色地嘱咐:“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静静,你在我心里和亲生女儿没区别。”

她一面说着,一面睃了眼陆伴郎,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陆伴郎赌咒发誓:“我怎么把人带走,一会儿怎么给您带回来。”

“走了。”简静步履匆匆,只给了康暮城个安抚的眼神。

他们走后,康暮城才道:“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眼瞎吗?看不出来老聂家有事?”康社长没好气,“人家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问。”

康暮城冷笑:“他们的家事,拖静静下水是什么意思?”

“总有特别的缘故。”康社长若有所思,“你别说,静静真是长大了,有主意得很,你也别管小孩似的管着,她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多认识几个人没错。”

“就陆昱?”康暮城皱眉。

康社长中肯道:“曲生酒液的继承人,陆家就他一个独子,难免傲气,到底年轻气盛。不过静静比我想的厉害,你瞧她,半点不怯,真不错。”

在她记忆中,简静是个不善社交的内向姑娘,现在看来,交际生疏不假,胆识却颇佳,很对她的胃口。

想她当年出来做生意,连办公室都没有,只有一台印刷机,照样敢和人叫价,还和人家放话:“签给别人,你就等著书被当厕纸吧。”

对方被她镇住,果然签给了她,因此赚了第一桶金。

“她变了很多,就是……”康暮城叹了口气,终归还是没和母亲说实话。

他觉着简静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出人命了。

*

简静重新回到现场,再次查验死者的尸体。

这一次,她把尸体的衣物都脱了下来。

陆伴郎大惊失色:“这样不好吧?”

“我要检查死者的身体,不脱衣服,透视眼吗?”简静小心地将衣物塞进透明的塑料袋中,尽力不污染证据。

“你一个女孩子,应该注意一点。”陆伴郎委婉地提醒。

简静:“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走远点。”

陆伴郎只好不说话了。他现在对她的心情十分微妙,一面有点“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新鲜感,一面又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唔,还有点气愤——“她其实不太在意我”,有点烦躁——“小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想这个干什么”。

几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片刻,忽而发现,这不就是大家吐槽过的霸道总裁小说男主角的心路历程吗?

曾几何时,兄弟们聊起过这个话题,并对此致以嘲讽。

“什么样的女人我们没见过,还会做这种傻事?”

“写这种书的女人想嫁豪门想疯了吧。”

“他妈笑死我了,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谁?给咱们参观参观。”

然而,打脸虽迟但到。

陆伴郎产生了不为人知的尴尬,幸好掩饰住了。

“你过来一下。”简静突然叫他。

陆伴郎回过神:“什么事?”

“你表弟做过腹腔镜手术吗?”简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