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省赛

各科医生面面相觑, 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透过玻璃窗,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患者,最咄咄逼人的李垚冷笑一声, “她还昏迷不醒, 怎么喝?”

黄文波并没有听到这声质问,去而复返的他,小心翼翼地喂水。

患者虽没有意识,但喂到嘴里的水, 能自主吞咽。

李垚情不自禁瞪大了眼,这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烧得慌。

楚若渝见喂了小半碗水,便叫了停, 旋即吩咐道,“朱赭石份、怀牛膝、生牡蛎、生白芍各30g,黄岑、天麻、勾滕个15g。”洋洋洒洒又报了八种药名,“生铁锈磨浓汁煎药, 一日一剂。”

见黄文波屏息深思, 她解释道,“降气火之升腾,清痰热之内闭。”

和黄文波说话, 并不用刻意地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

黄文波连连点头,“秒极!”

这种夸奖楚若渝听得耳朵都生了茧, 她摸了摸鼻子, 继续道, “安宫牛黄丸2丸捣成糊, 继喝药后吞服。”

“羚羊角粉、麝香以竹沥水加姜汁数滴, 多次分服。”

虽说黄文波早已被楚若渝的医术折服,但每每见到,总能激得他心潮澎湃,“我马上去。”

路过摄影器材旁,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这一刻,他为中医、为楚若渝而感到骄傲。

希望这一幕被收录,将来的某一天呈现到大屏幕上。

一番忙碌后,病人的情况暂且稳定下来,不过楚若渝担心病情反复,毕竟,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索性在病房里候着。

认真写试卷的同时,时不时地观察一眼病患的状况。

黄文波习以为常,并不打搅楚若渝,他走出门外,并轻轻关上门,“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在门外站了这么久,自己都替他们累的慌。

“人救回来了吗?”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哦。”

“就是,告诉我们一下又不打紧。”

先前给黄文波下跪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满目期盼,“我妈妈还好吗?”

他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显然心里的情绪并不像表面平静。

脑中风发病急、病死率高,一直缺乏有效的治疗措施,他心脏砰砰直跳,“求求你告诉我吧。”

黄文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人暂时没事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哗然。

“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中医竟然这么神吗?”

“简直不可思议。”

年轻男子忽然就热泪盈眶,他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最后他感激道,“谢谢,真的谢谢你。”

一天的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般,现在尘埃落定,还有些后怕。

黄文波实话实说,“后续恢复还不好说。”

年轻男子哪里还在乎这些,只要人在,希望就在,他郑重其事地给黄文波鞠了一躬。

黄文波有些脸红,只不过皮肤黝黑不甚明显,他在治疗上发挥的作用等同于无,这感激受之有愧,“你要感谢的是人是她。”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病房的方向。

年轻男子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如果不是黄文波,楚若渝怎么可能会来,两个人都要谢。

“黄大夫,我妈妈中风两年了,能不能帮我妈看看。”

“黄大夫,我爸爸才刚住院一星期,现在恢复的不太好,我都快担心死了,求您去看看吧。”

黄文波瞬间成了香馍馍,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下,他没了打趣西医的心思,敷衍了几句后,逃似的继续去煎药。

说真心话,从医这么多年,没同时见过这么多态度热切的家属。

这感觉,又爽又无奈。

黄文波回到办公室时,靳言还没有离开,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怎么样,人救回来了吗?”

心里明明已经有了判定,他依旧想确认一遍。

黄文波迅速奔到办公桌旁,“当然。”他认真撰写了楚若渝口述的药方,然后当宝贝似得收好,做完这一切,才忍不住唏嘘道,“她的医术,当真深不可测。”

每次他都以为是楚若渝的极限,最后才发现,只是冰山一角。

靳言心内骇然。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能结识神医,尤为重要。

这瞬间,他打定主意,一要紧紧抱住楚若渝的大腿,“她人呢?”

黄文波随意地摆了摆手,“病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我估摸着楚若渝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天。”

言下之意,该安排的赶紧去安排。

靳言连连点头,“感谢。”

说完,他径直离开。

黄文波正若有所思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当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老顾,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真是稀奇。

和郝秉严一起离开中医医学会后,他们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老熟人,所以断了联系已经近十年。

顾潘被问的有些尴尬,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压下所有的情绪,“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这话一听就假的很,但是还得继续寒暄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怎么样,你还好吗?”

黄文波笑得春风得意,“挺好的。”原本以为要在犄角旮旯憋屈一生,谁能想到还会有这番机遇,“你呢?”

顾潘隔着电话都能够感受到黄文波的意气风发,他苦笑一声,实话实说道,“一点也不好。”

呆在中医医学会这么多年,医术没什么长进不说,勾心斗角的本事倒学了一堆,年轻时的满腔热血与斗志被逐渐磨平。

黄文波瞬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总不能嘲讽几句吧。

再说,顾潘从没有挖苦嘲笑过自己。

顾潘也没指望黄文波说什么,他忽然道,“郝秉严回京了,你知道吗?”

黄文波应声,“知道。”

等自己腾出空来,郝秉严要做的,也是他要做的,只不过郝秉严的方向是切脉针灸,他的方向是点穴疏经,“怎么了?”

顾潘见他没什么情绪波动,暗自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郝秉严和严落的碰面,圈里都传遍了。”

黄文波见他挤牙膏似得往下说,头痛得很。

兴许和楚若渝接触多了,他越来越欣赏简单粗暴的模式,摸了摸鼻头,他忽然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听得真的怪心累的。

顾潘有些窘迫,他很想挂断电话,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鼓足了勇气,“这些年,中医医学会在严落的把控下,变得乌烟瘴气。”

严落同另外几位长老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中医医学会俨然成了他们的一言堂,底下的人怨声载道,却别无他法,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我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