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来捏橘子

阿音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看着那俩人的相处模式,她歪了歪头,眼里透露出了茫然。

但天色已晚,她也不能拦着俩人不去休息。

于是阿音放过了那莫名的既视感,丝丝疑惑在笑容里化开,她对他们挥了挥手。

“回见。”

这一晚他们当然都不会休息。

禅院惠开了灯,刹那间空旷简洁的宿舍尽数入眼,他抚平了床铺的褶皱,随意地坐到一边。

“之后你打算怎么做?”禅院惠平静地问道,“把上面那些烂橘子都捏碎吗?”

“我倒是想。”五条悟轻啧了一声,“但还不是时候,不说悠仁他们,就算是你,也没法完全脱离高层的掌控吧。”

毕竟,现在的“禅院惠”只是个未成年。

没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禅院惠沉默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那,杀鸡儆猴?”

“嗯。”

“当然不能明着干,搞小动作嘛,谁不会。”

五条悟此时笑得像个反派,他搬来一个椅子,反坐在禅院惠的对面。

虽然一米九的身量,窝在小椅子上看上去委屈了他。

“话说你……在诅咒师那边经营的势力,还能用上吧?”

禅院惠抬眸:“能。”

之后,就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合作了。

在七十年前,他们尚且可以合作捕获脑花,将那个祸害遗千年的诅咒师至今封印在禅院家地下深处。

七十年后,对付一帮冥顽不灵的老橘子而已,绰绰有余。

一周后,暗潮汹涌。

即便是安安稳稳待在高专过日子的阿音,也敏锐地察觉到时局的变化。

她拿起一则卷宗,摊开放在办公桌上,一目十行浏览着上面的报告,眉间却浮起了淡淡的迷惑。

“奇怪……”她喃喃着。

她的办公室永远有人在。

经常找各种借口跑来窝在她办公室的五条悟,忽而探了下身子,把下颌搁在阿音的肩膀上。

“怎么啦怎么啦?”

阿音把卷宗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最近是不是太平静了一些?”阿音拧着眉,“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

与咒术师常年敌对的,丧失了人类底线的那些诅咒师。

阿音以往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能收到他们的相关报告,“xxx在某地搞事,速来支援”这样的信号,但是最近他们安静得有些反常。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暗地里筹划什么大动作。

这关乎到高专的孩子们的安危,阿音不敢马虎。

她刚想派人去调查一下诅咒师的动向手指却忽然被五条悟按住。

“居然让阿音费神了啊……”白发的青年轻笑,声音却柔和得不可思议,“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诶?可是……”

软乎乎的碎发摩挲过她的侧脸,五条悟仗着手长,越过阿音将卷宗重新理好,他摸了摸阿音的头顶,语调含着不明的轻松。

“好啦,没关系没关系~阿音还不放心我的能力吗?”

不过,也确实该拉快点进度了啊。

再这样下去,让阿音发现了什么就不妙了。

只见阿音眯起眼,满是怀疑。

“你该不会又在搞什么……”

“阿音!”

五条悟忽然从她身上蹦下来,在阿音懵逼的目光中,他“娇羞”地捧起脸,像一只JK般扭了扭身子,掐了个兰花指。

“讨厌~阿音怎么能这么怀疑人家?明明一心都为了阿音,人家好伤心啊呜呜呜……”

阿音:“……”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捏妈,辣眼睛。

她木着脸,打出三连:“好的没事了你回去吧。”

唉,五条家当年那个气势凛然的神子哪里去了。

他到底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啊……?

………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就是五条悟和禅院惠为高层准备的“大礼”。

虽然高层是他们咒术师内部都厌恶至极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帮烂橘子的确属于咒术界,掌握着判决术师生死的权力。

多少人眼馋,又有多少人嫉恨呢。

这些厌恶、嫉妒、仇恨,像是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条条暗流,无时无刻不奔涌在咒术界的地脉中,历时多年,早已织成了一张庞大的网。

只要有一个缺口,喷涌而出的恶意就能将其吞没。

咒术界内部的不和谐,以及时刻虎视眈眈,唯恐咒术界不乱的诅咒师,都是可以利用的要素。

禅院惠和五条悟一里一外,后者策反高层身边的人,制造出一个“漏洞”。而前者引导诅咒师去发现这个“漏洞”,给诅咒师下手的时机。

简单来说,就是借刀杀人。

情报有所泄露,那些烂橘子们自然会开始怀疑排挤周围的人,生出的间隙越来越多,方便了以后对他们动手。

倒也不用担心挑拨离间过多,会惹来他人窥伺。

反正咒术界有五条悟,只要高层不搞事,他一个人就能顶天。

“你信不信,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禅院惠眼中含笑,瞥向了身边那个吊儿郎当的白发青年。

恕他直言,他的疑点都比五条悟要少。

“嗯哼?无所谓啊。”

五条悟是半点都不担心,他慢悠悠地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他们没有证据。第二,他们不敢动我。”

这就是五条悟的底气来源。

上层的烂橘子们再如何跳脚,都不敢正面刚上五条悟,顶多针对他在意的事物,给他使些绊子。

咒术界不能失去五条悟。

“……行吧。”

禅院惠移开了目光。

他们一旦合作操盘,根本不可能有“棋子”逃出掌控。

事情的发展一如他们所预料。

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循着两人刻意放出的讯息,诅咒师们无声无息地绕过护卫。

而后,见血,封喉。

没有惨叫,没有杂音,仅仅是一声轻微的闷哼后,再无生息。

溅出的鲜血被清理干净,咒力残秽也被悉数抹除。

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一晚,咒术界高层,五死一重伤。

“侥幸存活”下来的那位高层,似乎在那一晚见到了什么超出常理的恐怖事物,精神彻底失常,被24小时看护在医院里,连反转术式都束手无策。

家入硝子领命前去治疗时,只听见他一直在喃喃着,重复着那一句话。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神啊,不要对我降下惩罚,不是我做的……”

家入硝子沉下眼眸,在确认过反转术式对大脑无效后,她便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这个人的精神,已经“死”了。

他神经质的祈祷着神灵的怜悯,时而大哭,时而大笑,若不是伤势太重,怕是要手舞足蹈,狂魔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