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正文大结局(上)……(第2/3页)

如今他知晓了是谁杀害的,可还敢要这公道?

正思忖着,一道清瘦的影子撞入眼帘。

薛无问挑了挑眉,“我去找人问个话。”

说罢,便随手丢了块碎银在桌面上,抬脚出了茶寮。

那厢霍珏同姜黎还没说上两句话,便听何舟低声说薛无问来了。

回头一望,与薛无问对视一眼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城门后头的客栈。

掌柜的一见到二人,便熟门熟路地给他们开了间天字号雅间。

进了雅间,薛无问拎起茶壶,顾自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过去,慢条斯理道:“我听宫里的暗桩说,乘鸾殿那位听说了大相国寺的箴言后,开始喂周元庚吃凌叡交与她的神仙丸。”

神仙丸乃禁药,前朝宪帝便是痴迷于炼丹,将那神仙丸当糖豆似地吃,最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状若癫狂。

凌叡交与王鸾的神仙丸定然是加了旁的药物,大抵不是毒便是蛊。

薛无问所言,霍珏并不觉惊讶。

他们有意放任大相国寺的箴言闹得人尽皆知,且将箴言现世的原因归咎于天子失德。

以王鸾的手段,定然会提前让周元庚死,扶大皇子继位。

“无妨,有赵督公在,周元庚不会死得那般轻易。”霍珏道。

薛无问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这小子与宫里的赵公公倒是走得近,像他那样的人,鲜少会那般信任一个人。想来他与赵保英的交情不仅仅是因着酒肆里的那位如娘子。

对于霍珏与赵保英因何如此亲近,薛无问是一点儿也不好奇。

是人就会有秘密,他没必要去探知霍珏的秘密。

“薛世叔那头——”霍珏提了个头便顿了顿,似是在斟酌着措辞。

“父亲自是知晓他中计了。”薛无问提唇一笑,“差点又要把我揪到宗祠去,好在祖母把他叫去了静心堂。说起来,你那日给祖母递的信究竟说了甚?父亲从静心堂出来后,面色竟然很是凝重。”

霍珏道:“是圆青大师递来的一句话。”

薛无问挑眉:“何话?”

霍珏正欲开口,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暗一的声音。

“世子,方才公主府的金嬷嬷出了城门,瞧着那马车出行的方向,应当是要前往大相国寺。”

城门这处客栈是定国公府的产业,里头的掌柜伙计,全是定国公府的人。

盛京但凡有点头面的人出城了,这里的人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薛无问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沉吟须臾后,问道:“长公主可有一同出城?”

“不曾,长公主还留在公主府里。”

薛无问淡淡道:“派人跟上金嬷嬷。”

说罢,他侧眸望向霍珏,又道:“你瞧着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你当真觉着将那陈尸案的案牍交与惠阳长公主看会有用?”

霍珏垂下眼。

上一世,惠阳长公主在乾清宫,刺杀了周元庚后,便自戕了。

她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匕首往周元庚的脖子插了一刀后,她转头便将匕首扎入了自个儿的胸口。

霍珏到的时候,乾清宫的地上满是鲜红的血。

惠阳长公主阖目躺在血泊里,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早已断了气。

至死她都不曾交出那密诏,也不知晓赵昀就在大相国寺,更不知晓她那一刀根本没将周元庚杀死。

霍珏救下了尚存一口气的周元庚。

之后他从小福子嘴里得知,长公主前去乾清宫之前,曾在乾东殿同大皇子见了一面。

可无人知晓她与大皇子究竟说了什么。

后来大皇子禅位之时,只同他提了两个要求。

一是厚葬王贵妃,二是厚葬惠阳长公主。

霍珏望着茶盏里清澈的茶水。

薛无问问他,是否有用?

实则他亦是不知。

上辈子他不明白为何长公主会杀了周元庚,毕竟周元庚对这个妹妹的疼爱的确是发自肺腑。

而长公主之所以会藏起承平帝的密诏,大抵也是想着要保护她这位兄长。既如此,又为何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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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公主府的人可不仅仅是薛无问的人,金嬷嬷出了城的消息,何宁自然也是知晓的。

此时正着急地在客栈外头等着,霍珏一出来,他便疾步上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自家主子道:“金嬷嬷的事,我已知晓。可有查到金嬷嬷是为了何事折返大相国寺?”

“属下不知。这几日属下一直盯着公主府,没发现公主府有何异常,只不过——”何宁顿了顿,迟疑道:“金嬷嬷出来时,属下看见公主府的下人往她乘坐的马车抬进去一面鼓。”

霍珏脚步一顿:“一面鼓?”

“是。风雪太大,又离得远,属下只隐约看出那是一面鼓。”

霍珏静静立在那,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渐凝重。

“你去给赵公公递个口信,让他派人盯着乾东殿。”

何宁见他神色难得郑重,忙答应一声,转身冲进风雪里,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那厢姜黎在霍珏去客栈后,便去清点要给外头流民送去的薪柴。

这一忙便忙得脚不沾地的,连霍珏何时回来了也不知晓。

见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那,便问了一句:“你的事都忙完了?可要回永福街了?”

霍珏望了眼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道:“回去罢,再不走怕天要黑了。”

姜黎阖起手上的账册,被刺骨的寒风刮得肩膀一缩,道:“娘和如娘婶已经回了永福街,我们一回府就能喝上热腾腾的汤羹。”

这样滴水成冰的寒夜里,一碗热汤大抵就是烟火人间里的小温暖。

当然,若是同你一块儿喝汤的人是你喜欢的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上了马车,姜黎便忍不住道:“今儿我听到好多人夸你,我,姜大掌柜,与有荣焉尔。”

霍珏眸子里漫出几缕笑意,配合着问:“都夸我什么了?”

“夸你那《奏白灾后合行六事》颇有成效,听说朱大人把《合行六事》往北境那些城池送去了,让那边的官府按照上头说的处理流民和城邦治安。”

《奏白灾后合行六事》实则才施行了不到十日,但效果甚著。

朱毓成索性将《奏白灾合行六事》送往所有被这场春雪波及到的地方,不仅仅只有北境那几座城。

姜黎掰着手指复述着今日听到的赞美之词,絮絮叨叨说完后,又想起了百姓们私底下讨论的九佛塔箴言,忍不住蹙眉道:

“我听人说,那则箴言里头提到了肃州还有定国公。还有人说,去岁和今岁之所以会灾祸连连,是因为天子失德。眼下这流言几乎无人不知,你说,定国公府会不会有麻烦呀?”

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百姓这样来揣度自己失德的,况且那箴言里的意思,似乎说是定国公才是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