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搞事情 柱子边有留字…………

城守府中,庞佳博来回踱步,“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敬平侯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晓他人在何处,早就有风声说他来淼城了,又说是以讹传讹,到底他在不在淼城!”

庞佳博有些沉不住气。

庞贵来淡声道,“着什么急?当来的一定会来,不当来的,你想让他来,他也不会来。他是要同我们比耐性,那就和他比,这里是淼城,他都不着急,我们父子二人替他急什么?”

“可是……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庞佳博还是担心。

庞贵来端起茶盏,冷声道,“你想想陈倏是什么人?他能在废帝眼皮子底下活下来,趁废帝无暇顾及万州的时候,不声不响让万州兵强马壮,封地富庶,等废帝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要倚仗他,想借尚公主拉拢他。他借尚公主的名义入京,期间一声没吭,一夕之间又同新帝造反,位极人臣,你觉得他是个沉得住气的,还是沉不住气的?”

庞贵来这么一说,庞佳博顿时语塞。

确实……

“这样的人……不坏事吗?”庞佳博担心。

庞贵来轻抿了一口茶,而后缓缓放下茶盏,看茶水涟漪在杯中晃了晃,继续道,“不一定。”

庞佳博诧异。

庞贵来撑手起身,“你想想看,他拥立有功,要什么赏赐新帝不会给?就是要赐封异性亲王,陈倏都够资格。但他要了什么?”

庞佳博错愕,“要了平南……”

庞贵来覆手在身后,意味深长笑道,“是啊,平南地广,却偏远贫瘠,任何人都不想要这里做封地。但陈倏很清楚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所以功成生就,只要了一个不起眼的平南,既封住了旁人的嘴,也向天子表明了意图。既然他要平南原本就是幌子,何必在幌子上下功夫?”

庞佳博似是有些明白了,“对啊。”

庞贵来继续道,“所以他是可能会来平南看看,摸一摸这里的水有多深,心中有数,然后相安无事,大家当如何如何。否则你想,他前脚才向天子表明态度,功成生就;后脚就来平南救百姓于水火,你让天子怎么想?”

庞佳博恍然大悟,“爹!果然是你看得清楚!”

庞贵来捋了捋胡须,叹道,“所以,他在不在淼城,他要悄无声息在淼城呆多久,我们都不用管,也不要去查淼城城中是不是有这号人,万州才是他的根基,他迟早都会回万州去。但他在淼城的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生事。一个再平和的人都有逆鳞,他连造反都敢,真触怒他,他没什么不敢。”

庞佳博拱手,“儿子明白了!”

“还有……”庞贵来又道,“看紧庞冕,那才是个沉不住气,日后也指望不上的,别让他坏事。”

庞佳博也才想起庞冕。

庞冕是二叔的儿子,二叔死得早,爹将庞冕带在身边,当半个儿子养。庞冕成天在城中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圈罗了一群人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惹得城中怨声载道。庞冕是麻烦,但架不住一笔写不出两个庞字,庞冕又是二叔的遗腹子,在外流落了好些年才被爹接回来,已经长歪了,也掰不回来。

淼城中总有些事情需要有恶人做,庞冕的事,家中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庞冕原本也在替家中做事。

庞佳博应道,“知道了爹。”

***

“钰儿。”祖母唤到第三声上,棠钰才回神。

“你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可是有事?”老太太眼瞎心不瞎。

棠钰赶紧应道,“今日出门一趟有些中暑了,在京中待久了,有些不习惯平南的气候。今日出门的时间长,应当是热着了。”

“那赶紧去歇着吧。”老太太心疼她。

棠钰还未应声,就听到门外扣门声。

早前祖母一人在家中,走动的多是邻里,自从陈长允来了之后,反倒是最勤的一个,祖母方才还说起小陈今日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他?

棠钰心中忐忑去应门,果真见来人是陈倏。

“你还好?”棠钰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眼中有担心。

他的手臂早前是她包扎的,虽然眼下掩在宽大的衣袖下看不清,但她是见过伤口的。他身上又特意挂了香囊,掩去金创药的药味。

“说了是皮外伤,别担心。”陈倏声音温和,总似给人踏实安稳的印象,棠钰还是凝眸看他。

陈倏朝她笑了笑,又道,“我带了大夫来,给祖母看眼睛。”

棠钰这才反应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祖母之前提起过,她的眼疾找了城中好些大夫都没看好,也都说治不好。后来陈长允同祖母说家中认识一个大夫,医术高明,治好不少像祖母这样眼疾,他已经让人去请了,若是快,路上来回月余时间,那真差不多就是眼下了。

棠钰看他,他分明只说了这一句,她心底莫名微暖。

陈倏又朝身后的大夫道,“平大夫,进来吧。”

……

平大夫年纪不大,约莫三十五六岁上下,但是给祖母看眼睛时认真严谨,不少问题会反复确认,也会从不同角度,仔细打量祖母眼睛。

为了不打扰平大夫,棠钰和陈倏就在稍远处站着,能看见,也能随时应声帮忙,但是不会干扰平大夫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大夫还在诊治,驿馆沉稳冷静的棠钰心中也渐渐有些着急了。若是有把握,平大夫这里应当有反馈了,眼下还在斟酌,是不确定,或是拿不准……

棠钰神色稍显紧张。

陈倏轻声道,“没事的,平大夫医术很好,我见过他治好不少眼疾的病患。”

棠钰点头。

再稍过一阵子,平大夫应是初步检查完,朝老太太道,“老太太稍后。”

老太太应好,平大夫这才上前,“方才初步看过了,眼下需要再施针看看,才能下定论,大约要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在安静的环境。若是方便,两位可以移步屋外稍作等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唤你们。”

棠钰颔首,“劳烦大夫了。”

屋门阖上,棠钰守在屋外。

半个时辰不算短,棠钰不敢离太远,就在屋外的花坛边上小坐出神。

陈倏站在她一侧。

眼下日头虽不如正午时炎热,但毕竟七月中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陈倏在她身侧,刚好遮挡住阳光,阳光没有落在她身上,陈倏额头涔涔汗水,但基本环臂没怎么动弹。

这半个时辰其实很长。

屋门忽然打开,棠钰紧张起身,陈倏先迎上前,“怎么样?”

平大夫如实道,“方才也同老太太说了,他的眼疾,我治不好。”

平大夫话音未落,棠钰只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倒是陈倏继续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