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碑上魂(2) 他家大少夫人听闻丈夫死……(第2/4页)

然后却又笑道:“我阿兄却嘲我,说我是说大话,年纪轻轻,怕是被老人们骗了去,哎哟,如今人人都给我奚落吃,我倒是也不那么自信了,便只能找弯弯她们这般不缺银子的试试。”

要是别人说这般的话,陈姨娘会觉得对方在奚落自己没有银子,但是折霜不同,她说话的时候,看着极为真诚,又是拉着她的手说话,十分的亲昵,就像个自家人一般,是她这般身份平常不会对人做的。

所以,陈姨娘就也有些犹豫了,道:“说实话,我倒是也有些想法,不过听您这般说,我想着,我许是确不能投。”

折霜笑着点头,“你多想想,是自己人,我才这般说,要是别人,那你想参银子就参银子吧,我是无所谓的。”

于是等折霜走了,陈姨娘就进屋,见苏弯弯的脸色果然好一些了,这才道:“刚刚我在小道上遇见了折夫人,她跟我说起你想让我做云州生意的话,我——”

苏弯弯就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我是不是办坏事了?我瞧着好多人都想跟阿霜做生意呢。”

陈姨娘倒是不恼她,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过她觉得自己比苏弯弯又懂一些,别的人拿着银子去折霜,那是为了讨好她,又或者说拿着银子进去她的那个圈子,圈子里面都是贵人,哪里有自己这种姨娘的身份?

可是她们那些人是纯粹拿着银子摔进去的,听个响声,赚不赚的无所谓,可是自己不同。可是话说回来,自己这点子银子,说不得在她们面前见不得人,折霜肯看在苏弯弯的面子上将自己纳进去,实在是天大的恩德和好机会了。

哎,真是愁啊。

苏弯弯就趁机道:“陈姨娘,我这回倒是看出来了,你是怕不赚银子,这般就好说了,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是我嫁妆铺子里赚来的银子,我先借与你,要是赚了,便是你的,要是亏了,就算我的。”

这哪里能成呢!

苏弯弯就露出孺慕之情,“你这般的帮着我,打理后宅还操心我的病,我记着你的好,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你对我好,这点银子,于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我看的出来,我白白赠与你,你这个人好,肯定是不收的,那便不如这般,我心里也好受些。”

陈姨娘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见苏弯弯继续道:“陈姨娘,弯弯虽然愚笨,有些事情却还是明白的,阿霜这里是个机会,要是能赚,那就是银子生银子,你可不能丢了这机会。”

陈姨娘就满心满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搂着苏弯弯道:“你放心,大少夫人,你这般的恩德,我一定没齿难忘。”

实在是太良善了,这般的好人,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

“弯弯的命苦啊。”

威远侯家请客,折霜就小声的跟威远侯夫人道:“夫人啦,您是不知道,她都成什么样子了,哎哟喂,前几日还约我一起去梨园听戏,哎,谁知道昨日就成了那么一副模样,我都心疼。”

威远侯夫人自来就对苏弯弯抱有怜悯之心,闻言低着头,小声的道:“你也别给我打哑谜了,我都听着风声了——是承恩侯家那个魂魄回来找她了?”

折霜点头,道:“是啊,我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我却是不信鬼神的,我劝慰她,让她看开些,这都是日思夜想所至,哪里就有鬼神了。”

威远侯夫人就笑着道:“我就说自己怎么就这般欢喜你呢,要不是我家的儿子们没有合适的,定然要抢了你来做媳妇。”

然后不等折霜回话,笑着道:“你年纪小,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弯弯她们家啊——是节妇之家,她们家有一块碑,可是节妇在丈夫去世之后,直接撞死在他坟前,以死明志的碑。”

折霜就听的打了个寒战,然后露出惊疑的神情,“这,这——天爷,我该守着她的,她好像做傻事了。”

如此大的秘密!威远侯夫人立马就拉了折霜回游廊下,道:“怎么回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说。”

威远侯夫人自来就是最厉害的脾性,一听这话眉毛就竖起来了,她能跟折霜谈的来,还喜欢琴之那种性子,是个十足不愿意自家姑娘守节的。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再嫁怎么了?再嫁吃你家的粟米了?管东管西的,姑娘家在娘家受了欺负,就要回家诉苦和反抗。

——反正她刚嫁来威远候府的时候,就经常回娘家,她娘家兄弟日日在巷子口堵住威远侯爷不准走,一定要友好交流下武艺,威远侯爷年轻的时候,不是这里淤青的回家,就是那里鼻青眼肿的回家。

久而久之,威远候家上至威远侯老夫人不敢磋磨儿媳妇,下至妾室不敢对主母偷奸耍滑,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姑娘和儿子,儿子倒是好娶媳妇,前面两个儿子娶的媳妇也好,和和美美,只三儿子,她看中了陆琴之,别的姑娘总看不上。

所以她这般的脾气秉性,在折霜看来是最合适在特定的时候将事情闹大。

威远侯家和威远侯夫人的娘家都不是柿子,身为武将之家,若是将来闹起来,一般人还真闹不过他们。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威远侯夫人跟平宁候家的大姑奶奶在年少的时候也如她跟苏弯弯一般,是手帕之交,最是相好不过。

威远侯夫人其实说起来,跟折霜的性子真有一些像,年少的时候也带着一股侠义之心。

折霜听自家阿娘说过,当年平宁侯家大姑奶奶也是为人怯弱,十分良善,却性子软的很,时常被人欺负,威远侯夫人实在是看不过去,帮了几次,两人这才成了手帕交。

不过脾气秉性不同之人,在事情的看法上面也是不一样的,威远侯夫人是个炮仗,对夫婿看不惯的时候便要打骂,就要回娘家,可是平宁侯家大姑奶奶却不同,她是任打任骂,怎么说也说不通,好的平宁侯老太爷是个好的,也是个厉害的,几次三番的劝慰和对大姑奶奶夫家施压,最终要两人和离。

然后将人接了回去,就住在平宁侯府里,不管是任何人来说,都不愿意让她出门开府,生怕她将来被人欺负了。

而有了如此的父亲,在一次各家夫人都齐聚的宴席之上,她竟然说出和离都怪自己不夫家的话,威远侯夫人彻底伤了心,写了决绝信,再不肯跟她来往。

平宁侯老太爷没有办法,长吁短叹的,知道自家闺女不喜欢交际,便也不催着她出门玩乐,只专门在平宁侯后院开辟了一个单独的院子给她,平日里礼佛拜神,时不时再做些花笺,写几首诗,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威远侯夫人却看不惯她这幅样子,觉得她把活人的日子过成了死人,十几年都没有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