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热热闹闹的叛乱活动(3)(第2/3页)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神父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胸口,“您已经被宽恕了。”

他倒了下去,孩子们停顿了一会,没人理解他的意思,他们恸哭起来,神父看了一会,确定床榻上的人不会再坐起来喊些什么,就和执事一起退出了房间。

才走出房间,他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

路易十四并不知道拉瓦里埃尔夫人轻描淡写的几行字给他的后人增添了多少麻烦,但他对哈勒布尔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因为哈勒布尔是布鲁塞尔公爵夫人以及哈勒布尔公爵的居住地,就像是巴黎和凡尔赛,必然森严壁垒,出警入跸,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接近公爵或是公爵夫人的。

所以就算是布鲁塞尔公爵夫人将森林周围的居民全都迁走,只允许她的族人居住在城堡周围,人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一旦有了战争,城堡周围的居民有权力进入城堡避难的,作为法国国王的王室夫人,还抚养着他们的私生子,公爵夫人不愿意让佛兰德尔人住在周围也很正常。

在狼人的村镇之外又是军营,有专门的商人为他们服务,久而久之,除了这些外来人十分傲慢与自闭之外,外人对他们的了解还真是少之又少——因为要援助利奥波德一世,路易十四就从这里调拨了一批士兵,也许军队的调动让一些人以为找到了一个绝佳机会——他们想做什么路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只可惜不能看看他们的脸——当那些人冲进房屋,以为会看到一群瑟瑟发抖的小羊羔,却迎来了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狼时……那表情一定非常动人。

拉瓦里埃尔夫人的使者还特意来向国王说明了一下,他们之所以将尸体扔进沼泽,是因为外来的流民狼人还没有习惯哈勒布尔平静有秩序的生活,他们四处流亡的时候,一丁半点的恶意都会让他们立即变身并大肆杀戮——杀死敌人后,他们也是出于不浪费的传统,吃了一部分……所以这样的尸体没法让人看,只能全都让沼泽处理。

国王只嘱咐他们要更小心一些,不过等到军队回到哈勒布尔,这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就会安静一些了,而后,“也应该让布鲁塞尔公爵夫人名正言顺了。”他说。

事实上蠢蠢欲动的人很多,在国王的密探提交上来的情报中,洛林,阿姆斯特丹,格罗宁根,马赛都在暗流涌动,只是现在还不知知道会有多少渣滓被翻上来,当然,也少不了巴黎,巴黎似乎永远不缺少暴民,无论他们的国王如何爱护与尊敬他们。

路易伸展了一下身体,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窗前去,他没有先回凡尔赛,直接进了卢浮宫,从这个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奔流不息的塞纳河,要说这个风景应该是很美的,不然这个房间不会被设定为国王的办公室,问题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他的王室夫人蒙特斯潘夫人在南岸的圣日耳曼大道的煤气灯上挂满了谋逆者的尸体。

“邦唐,”路易叫来自己的侍从总管:“去和蒙特斯潘夫人说一声,这些东西挂上两三天就行了,要是引发了瘟疫就是大麻烦。”

邦唐难得地踌躇了一会。

“怎么啦?”路易问。

“是这样的,陛下,”邦唐说:“在您回来的那天晚上,蒙特斯潘夫人就来找过我,她说……”

“她说?”

“她说,请您安心,煤气灯上的谋逆者她是每天一换,反正巴士底狱还有很多,足以让她换到整个巴黎都安静下来为止。”

路易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似笑非笑,“她是在向我抱怨,在报复我呢。”

“公平地说,”邦唐一本正经地说:“您对蒙特斯潘夫人,是过于苛刻了。”

“让我吃惊,”路易说:“你是在为她说话么?”

“我只知道现在人们都称她为血腥的阿泰纳伊斯,她手下的冤魂也不比之前的两位血腥之女差到什么地方去了。”邦唐走向窗户,放下一层灰色的细纱帷幔,免得国王总是看到那些令人心烦的景色。

路易所知道被冠上血腥之名的女人有两个,玛丽一世,她掀起的信仰之战让上千人丢失了性命;伊丽莎白·巴托里,她用少女的鲜血沐浴,被发现的时候也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亡。她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死去的时候万人欢庆。

“您是在怜悯她么?”路易问。

“我是在担心您,陛下。”邦唐微微一鞠躬:“世人都说,不要轻易去得罪一个女人,也不要轻易去得罪一个小人,更不要轻易去得罪一个魔鬼,而您三样全都齐全了。我不认为您无法掌控她,但就像一个人愉快而娴熟的玩弄着锋利的刀刃时,旁观的人哪怕知道他不太可能受伤,还是免不了心惊胆战。”

“看来被蒙特斯潘夫人惊吓到的人不少,”路易托着下巴,“好吧,亲爱的邦唐,我曾经承诺过她,要如同一个国王对待王室夫人那样对待他,之前我在打仗,现在我回到巴黎,是应该见见她了。”

……

蒙特斯潘夫人是带着孩子入宫的,这个没有举办过欢庆仪式,也没有得到国王承认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蒙特斯潘夫人也不可能亲自去抱她,所以陪伴她的是斯卡龙夫人——斯卡龙夫人是个私生女,但她有个无法与外人道的长辈,正是现在的英诺森十一世,另外,因为国王将女子学校的创立与运行工作交给了她去做(名义上是奥尔良公爵夫人),她原本无需跟在蒙特斯潘夫人身后入宫。

“我说你们想的未必也太多了,”蒙特斯潘夫人骄傲且憎恨地说道:“我来到巴黎的时候没去杀了国王,现在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难道还会对他不利吗?”

“我不认为您能对陛下做什么,”比起蒙特斯潘夫人,斯卡龙夫人的力气很大,抱起一个孩子轻而易举,即便要走上那么长的一段路,她也没有喘息或是停顿:“但您应该知道,您近来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您又不愿意遵从我的建议,到巴黎之外的地方去休养一段时间。”

蒙特斯潘夫人对她怒目而视:“谁也别想夺走国王给我的权力!”

斯卡龙夫人微微蹙眉,“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认为。”斯卡龙夫人并不觉得路易十四交给蒙特斯潘夫人的是权力,他交给她的是火刑架的柴火,绞刑架的绳索,或是慢性毒药,不过蒙特斯潘夫人还抱有幻想,毕竟前两位王室夫人也几乎在做和她一样的事情,结局却都不错。

她现在也有一个国王的儿子。

但不一样,斯卡龙夫人在心里说,她跟在蒙特斯潘夫人一路走过去,在长长的走廊上,人们都在为她们让开位置,女士屈膝,男士鞠躬,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艳的神色,却会在蒙特斯潘夫人昂首挺胸地离开后,露出一丝轻蔑与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