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霍夫堡(4)(第2/3页)

又及,那些巫师也不是傻瓜,他们猜到是奥林匹亚有意染指他们的领地,就向皇帝说,奥林匹亚终究是个女巫,按照里世界与表世界的法律,她的儿子和她本人都不应该被承认,以免造成混乱——毕竟一个巫师想要悄无声息地夺走某人的性命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若是传闻属实,那么法国国王路易也不是没有承认自己的头生子和他的女巫母亲吗?

这点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更别说原本就不那么想要公开奥林匹亚以及其子身份的皇帝了。

“你还想要在维也纳待多久?”米莱狄又问:“小欧根(奥林匹亚出于气愤,给了孩子这个名字)已经三岁了,他很快就会懂得什么叫做私生子,而且就连私生子的身份他都无法获得,不被承认,他就没有爵位,没有领地,人们甚至不会称他为先生,他在这里没有前途。”

“我会设法说服皇帝的。”奥林匹亚坚持说,她付出的太多,必须收回一些成本,她现在已经不期望利奥波德承认他们,但她希望皇帝能够设法册封她的丈夫为公爵,虽然到时候苏瓦松伯爵一定会非常难堪,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曾经说过您是个聪明的女人,”米莱狄说:“但现在看起来您只是贪婪而已,您知道隆格维尔夫人的长子已经成了一个耶稣会修士了吗?您认为您的小欧根就能够在长大后对此一无所知或是无动于衷?若是这样,他要么就是厚颜无耻,要么就是蠢笨如猪,而且不管是奥地利人还是法国人都会嘲笑他,他会痛苦,会彷徨,他的婚事会变得异常艰难。”

“还有一个人,”奥林匹亚说:“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私生子唐璜,他现在也是公爵,还是摄政王。”是的,就在不久前,唐璜与西班牙王太后的战争有了结果,王太后被驱逐,唐璜成为了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那是因为有人希望西班牙能够继续衰弱下去,”事实上,很多人:“但您认为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利奥波德一世,他的王后西班牙的玛格丽特会同意吗?就算他们发了疯,别忘记还有七位总是在虎视眈眈的选帝侯,哈布斯堡家族占据了皇帝的宝座近三百年,你以为他们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若是您的小欧根能够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成为摄政王,那么其他人就更加名正言顺,到时候,别说是奥地利,加约拉,可能整个欧罗巴都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我知道你是为了谁,你是玛利·曼奇尼的人。”

“大错特错,夫人,我是国王的人。”米莱狄说,而后她微微垂下眼睛,“何必在这里汲汲营营只为了一个公爵的头衔呢?您的丈夫苏瓦松伯爵深得国王的看重,已经确定在即将带来的佛兰德尔之战中率领一支军队,等他凯旋而归,亲爱的,国王不会吝啬一个公爵或是元帅的称号,到时候您一样是公爵夫人,您的儿子一样是未来的公爵。”

不得不说,没有什么话能够比这些更能打动奥林匹亚,但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对丈夫造成的伤害:“但小欧根不是他的孩子。”

“那位让也不是隆格维尔公爵的孩子啊,”米莱狄说,“还有您知道的那位公爵先生,现在他不是也多了三个被承认的女儿?您只要能够让他爱上您,他自然会愿意为您做所有的事情。”

“这正是让我烦恼的事情。”奥林匹亚蹙眉说道:“他是个冷酷麻木的人。”在新婚燕尔的时候,虽然对婚事不满,她也是对自己的丈夫有过期望的,但他只会如对待士兵那样严苛地要求她。

“也许只是因为太年轻,还不懂得如何品味您的魅力。”米莱狄再次劝说道。

这次奥林匹亚沉默得更久了一些,自从她成为了利奥波德一世的爱人,就为利奥波德做了不少事情,除了表世界,还有里世界,毕竟利奥波德和路易一样,也会为里世界的不逊而苦恼,她甚至有好几次差点为此受伤或是丢了性命,但她的功绩并未换来等同的回报,她甚至不能出现在一些重要场合——只能偶尔以苏瓦松伯爵夫人的身份出入宫廷,忍受人们的讥笑与白眼,利奥波德一世对此的补偿方式是送她珠宝和钱,但奥林匹亚并不对此感到满意。

那么她真的要回去吗?去面对那个不满意的丈夫,或是她可以先回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如米莱狄所说的那样受国王的看重,再做打算。

“你们要我做什么?”奥林匹亚问,她还没迟钝到不明白他们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一个小忙,对您绝对不会有什么妨碍。”米莱狄说。

“这要看您们愿意出什么价。”奥林匹奥弯起唇角,不管是什么事儿,她都要恶狠狠地敲他们一笔,一个孔蒂亲王,一个不是王室夫人但也深受国王眷顾的女人,不从他们身上最后捞一把就太可惜了,但她也绝对不会卷入到两个国家的战争中去,如果他们要求她协助谋杀或是别的什么重要事务,就别怪她拿了钱然后把他们出卖给利奥波德一世了,也许凭着这份功劳,她还能设法求得自己一直没能拿到的东西呢。

米莱狄像是根本没发现她的恶毒企图:“我需要您设法为我推荐一个人,不,不是您,而是另一位,被承认的那位夫人。”

“谁?”

“一个法国人。”

……

将一个法国人推荐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这个时代,各为其主的事情时有发生,有时候一个国王还有可能是另一个国王的附庸,或是另一个国王的领主呢,但这个法国人有些特别,因为他可以说是一个异端,他出身寒微,在十几岁的时候被奥斯曼土耳其的海盗劫掠去,后来在奴隶市场上,他被卖给了一个土耳其商人,并且在他那里皈依了另一个宗教,后来几经辗转,他到了波斯尼亚总督的手里,在与斯洛文尼亚的战争中,他抓到了一个好机会,救了他的主人,于是他的主人就将他释放,并且把他拔擢为一个军官。

奥地利人为什么那么讨厌法国人?就是因为法国人为了避免在很多事情上遭到神圣罗马帝国的阻扰,就经常无耻地联系自己的异教徒盟友,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来攻打应该与他们天然同盟的天主教国家,奥地利人既然如此憎恨法兰西,对真正的罪魁祸首更是咬牙切齿,所以这位曾经是法国人,现在是奥斯曼人的军官,在入境前就换掉了奥斯曼土耳其人的长袍和头巾,穿上了紧身长裤与黑色的外套,只是人们一看,还是会觉得有许多违和的地方,主要是因为他依然留着一把发亮刚硬的棕红色胡子,这个时代的欧罗巴人可不太喜欢留胡子,尤其是这样惊人的一把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