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伦敦的黑死病(第2/2页)

王太后与奥尔良公爵夫人当然不赞成奥尔良公爵继续留在洛林,只是公爵在信中表露的态度十分鲜明,坚决,她们去向国王恳求,国王也只能保证说,他会尽快送去更多的药物和医生,好将不幸的几率降到最低,他当然也愿意让弟弟早日回到巴黎,但奥尔良公爵单独写给国王的信中,堪称怒火如沸——对那些叛逆,对罗马教会,对那些恶毒的流民,他不愿意灰溜溜地逃回巴黎,他要用他的手段将洛林与阿尔萨斯彻底地收回到法国人的手里。

“既然如此,”路易在回信中这样说道:“我赋予你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最大权利。”

不久之后,从王太后,到奥尔良公爵,到拉瓦利埃尔夫人,到柯尔贝尔,到达达尼昂伯爵……甚至还有国王的美发师和花边供应商都被络绎不绝的访客所骚扰——因为奥尔良公爵在洛林与阿尔萨斯做出了就连魔鬼也要畏惧的暴行,是,洛林与阿尔萨斯现在被黑死病的阴影整个儿地覆盖着,而那些诸侯,领主与爵爷也未必都愿意臣服在金百合花的旗帜之下,教会的力量更是在各处蠢蠢欲动。

在这种时候,奥尔良公爵有“圣物”的传闻还是如同炭堆里的火星那样,时时死灰复燃,而奥尔良公爵甚至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心力在这上面,似乎并不认为福勒维尔城堡的事情会再次重演,但就在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傲慢但愚蠢的敌人时,公爵动了。

他现在手中约有五千人的新军,以及附庸们的八千人,总计一万三千人的军力,即便要展开一场国王对国王的战斗也足够了,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获得所谓的胜利,而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将他们平铺式地推出去——他们先是从南锡往凡尔登,然后从凡尔登往图尔,才从图尔往阿尔萨斯……一路上,他不见任何人,无论对方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或是多么显赫的出身,或是有着多么大的声望,因为“没有人能够与国王的弟弟相比。”他这么说,然后下命令,让士兵们驱赶他们所见到的任何人——村庄、城镇、城堡甚至修道院,教堂无一例外,如果有人坚持不走,他的士兵们就纵火,将建筑和里面的人一起烧死。

这种行为,简直比得上曾经的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但那位被人们穿凿附会成吸血鬼亲王的人类,也不过在他从战场回到领地的几百里路上以木桩刑法处死了上千名土耳其俘虏罢了,但奥尔良公爵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不亚于黑死病的死亡人数,不要说罗马教会如何“震惊”,就连一些有慈悲之心的学士或是领主也会劝说他停止这种可怕的行为,甚至有人声称公爵已经被魔鬼附身。

但他们也只敢说说而已,就像是曾经的弗拉德三世,在他死去之前,人们都说他是个“仁慈的好人”,而公爵这样做也有着他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已经证明,大火确实是对付黑死病最好的办法,火焰会烧掉瘟疫的种子,他和他的军队至今安然无恙,没有出现病症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人们对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从凡尔登-图尔一线往后的法国人却将这位公爵奉上了半个圣人的位置,因为他们畏惧的黑死病在公爵如此做后,就如火中冰霜那样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另外,奥尔良公爵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他没有肆意屠杀,只强迫着洛林与阿尔萨斯的人们逃离和搬迁,至于他们去什么地方,只要不是法国境内,他都不在乎,但只要看看地图,就知道,洛林与阿尔萨斯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是荷兰(尼德兰),神圣罗马帝国,瑞士与撒丁王国,毫无疑问,这几个国家也不会允许可能带着瘟疫种子的流民进入国内,于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屠杀开始了,有趣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奥尔良公爵的恶毒名声反而消沉了下去,不再那么响亮了。

在第二年的春季,奥尔良公爵才率领着国王的军队,回到了巴黎。

……

听到了这个消息,英格兰的国王查理二世就笑了起来,他自从加冕之后,就因为解除了许多克伦威尔的禁令,允许人们饮酒、跳舞和赌博,自己也喜欢举行各种宴会与舞会,或是带着臣子们去狩猎,所以被民众们称之为欢乐王,但这个笑容让任何人来看,他们都绝对说不出“欢乐”这个单词来。

他的侍从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的国王,掩藏在查理二世欢乐表皮下的是一张狰狞的脸,比起路易十四,他只是一个傀儡,诸侯的,长老的,大臣的,而现在罗马教会居然也敢来威胁他了——罗马教会自从被亨利八世驱赶出英国之后,已经丧失了这个巨大教区的掌控权近百年,而现在,查理二世与议会之间的裂隙似乎也让这群苍蝇嗅到了腥味,他们嗡嗡地围拢过来,试图从这具伤口遍布的躯体上吸吮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