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灿若列星(一)(第4/5页)

宁星意跟在宁潋身后上去,看她从阳台上收了一大堆床单被罩回来,几乎把她埋在里头,忙伸手接了过来。

“您哪儿弄来这么多旧床单?您不是又接这种活儿了吧?”

他小的时候祖孙俩的生活很拮据,宁潋就接一些手洗衣服的活儿,一整天洗下来手都脱皮了,后来小卖部的生意慢慢稳定了才不再接。

宁潋说:“不是。”

她推开宁星意的房门,揭掉床单和被套后从他手上接过这些洗到泛白的床单铺上,背对着他说:“这是你爸爸曾经用过的,你觉醒了,估计睡不惯以前的床单。”

宁星意还是头一次听她主动提起爸爸,不由得好奇道:“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连遗像都没有?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宁潋手一顿,片刻后说:“没存照片罢了。”

宁星意不太相信,就算生前真的没有一张照片,那死后也能拍一张遗容怀念,怎么会一张照片都没有。

“别好奇了,不在就是不在了,知道了也是徒增伤心。”宁潋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枕套换上,又说:“明天去买点新衣服,还有以后别太麻烦同学了,你们学校的静音室很不错,不舒服了就过去让老师帮你。”

宁星意“嗯”了声,没告诉她学校的静音室根本没有办法安抚他,也没告诉她,没有陆珩姜的话自己可能会崩溃。

“星星。”

宁潋背对着他,等了很久才重新开口:“我不要你保护所有人。”

只要你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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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就是月考,七班的学生鱼龙混杂,分散在各个考场。

宁星意成绩本身就不上不下,在上学期又往后面拉了一些,直接掉到了十二考场,跟凌初一个考场。

第一门考数学,凌初头都大了,磕在桌上直喊爹,用刻刀在橡皮上扣了三个洞,插上三支铅笔放在窗台上,嘴里念念有词。

宁星意往后一靠,才听清他是在拜老天爷。

“临时抱佛脚好歹也抱对人,你拜老天爷有什么用。”宁星意嗤了声,拉回了凌初神神叨叨的念叨,一脸悲戚的看着他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火速跑去找陆神让他给我临时指导一下?宁哥你觉得他这个佛脚靠谱吗?”

“靠谱,你上吧。”

凌初再次磕回桌上,“我不敢。”

“出息,你这么想考好?”

凌初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铅笔狠狠地插进橡皮里,吊着气说:“当然啊,我要是考不好我爸妈又要念叨了,你不知道,他们每天都说我们为了你才这么辛苦,你不好好学习对得起我们吗?你是我们的指望,还有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学不好才希望你学好,将来不用跟我们一样吃苦。你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上过多少补习班,我都快上吐了。”

宁星意沉吟片刻,说了几个题型还有一些大概会考到的,凌初起初还像条死狗,突然一下子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你问陆神了?”

宁星意一顿,懒得解释这是自己押的,到时候凌初又会追着他问是不是瞎蒙,便说:“嗯,他告诉我的,他早上求着我听,我勉为其难听了,不然他痛哭流涕求我被别人看到了多难看。”

门口一个人影停下来。

“我求你的?”

宁星意抬起头,看见身长玉立的陆珩姜,慢慢挪到他嘴角的笑上,“……”

“还痛哭流涕?”

“……”

宁星意默默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脸淡定的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

“上房揭瓦。”陆珩姜轻嗤了声走了。

考试铃响起,宁星意这才发现自己后面空着的那个位置居然是任聪,周寻的发小儿,从高二那年之后一直跟他明里暗里的不对付,不过也没惹出太大事儿。

他拎着笔袋进门,看到宁星意的那瞬间愣了愣,随即翘起嘴角讥讽一笑。

任聪前段时间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没有来上学,只是听说宁星意顶着陆珩姜的精神体标记在学校里晃悠。

他盯着宁星意颈侧的白鹤精神体,轻嗤了声:“我以为你多骄傲呢,原来早就被陆珩姜碰过了,怪不得这么对周寻。”

宁星意头一歪,冲他笑了笑:“我劝你别讨打,不然你可能又要请假了,这次少说一百天。”

任聪冷呵了一声,坐下了不再开口,凌初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宁星意,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下周寻这个名字。

考试很快结束。

宁星意在卷子上胡乱画了几题,阅卷老师看他怎么这么快,连考虑都不需要,低头一看,选择题全选A,填空题全写略,至于大题倒是没有懒,只是……歪七扭八写了一堆,跟草稿纸似的。

老师磨了磨牙,收卷走了。

凌初迫不及待的跑回教室跟别人对答案,因为宁星意告诉他的那几道题全部考到了,他双手合十朝陆珩姜说:“感谢陆神让我沾光!”

陆珩姜侧眸看了眼旁边正在激情连连看的宁星意,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凌初又小心翼翼的问他下次能不能再让他抱抱佛脚,简直太神仙了。

陆珩姜说:“不能。”

凌初:“?”

沈渐在一边凉飕飕的补了句:“算了吧,我让他跟我对答案他都不乐意搭理我,还给你抱佛脚,他老人家的脚是这么好抱的?除非天上下红雨了。”

凌初抱着本子嘤了一会,宁星意连连看输了,抬起头扫了一眼说:“脚臭吗不敢让人抱。”

陆珩姜指尖一勾将笔转了个圈,淡淡反问:“你抱过?”

宁星意又开了一局,闻言嗤了声:“你配让我抱吗?你抱我还差不多。”

“不抱,我怕臭。”

宁星意抬起头,冲他桌子踹了一脚:“放屁,我脚一点也不臭,我天天洗澡洗脚,我都用香水泡脚,用龙胆一块儿泡。”

陆珩姜嘴角一翘笑了声:“你做熏肉呢,还是药膳?”

宁星意看着他好半晌,真诚评价:“你真恶心。”

陆珩姜脸上的莞尔一收,凉凉道:“龙胆是苦的,你不是闻过了吗?你这个哨兵的鼻子不太灵,还是我给你安抚的太好了,给你做的屏障太厚让你闻不着味儿了。”

凌初在一边看着他俩一人一句的交锋,头都快转成拨浪鼓了,紧张的伸手戳戳沈渐。

“你觉得这架势会不会打起来啊?”

沈渐说:“不会。”

凌初刚把心放下去,就听沈渐说:“陆珩姜真想弄死一个人都不用他动手,明儿早上你就见不着宁星意的骨头了。”

“?”凌初一口气立刻又提上去了。

相比较凌初的紧张而言,沈渐则是有些费解,视线来来回回在陆珩姜的脸上晃悠,俩人是开裆裤的情谊了,这人情绪不外露,也看不出有什么欲望,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说想要什么,或者对什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