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许哭,再哭杀了你……(第2/2页)

众人都以为,这次齐王只怕是要困死在边关,永不能返京了。

谁能想到新帝登基不过三载,便染上了不治之症,只能传位给了自己才八岁的长子,临终前不仅为其立了两大辅臣,还将齐王给召了回来,而后才闭眼归天。

幼帝登基,满朝上下人心惶惶,都在想这手握重兵离皇位只差一步之遥的齐王,会不会直接将侄儿赶下龙椅,自己做这皇帝。

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牵着被吓哭的小皇帝,将他送上了龙椅,而他则继续做他的齐王,安稳的辅佐幼帝。

大周国内提起皇帝或许还有人不知,但说到战神齐王,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杀伐果敢屡战屡胜,又独断专横,被他斩与刀下的亡魂无数。

关于他的传闻也是千奇百怪,有说他顿顿食人肉餐餐吮人骨,有说他喜怒无常,王府里时常有人失踪,院内白骨累累,更有甚者说幼帝是他的傀儡,他只不过在寻时机篡位。

当时沈菱歌听了传闻,想起那嗜血的眼神,抱着寒毛直立的胳膊打了个哆嗦,暗自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没为他的利刃再添一具白骨。

可谁又能想到呢,兜兜转转,她又遇上了齐王,这次还是自己送到刀下的。

沈菱歌陷入沉思中,迟迟没有开口,周誉盯着她的脸,目光沉了沉,手中的宽刀毫不犹豫地又往前了一寸。

雪白细嫩的脖颈立即鲜血直流,疼得沈菱歌直抽冷气,牙齿打着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当知道眼前人是谁后,她立即决定收起了原先打算应付安王的说辞,那种小聪明是骗不过齐王的,没准她实话实说还能留个全尸。

“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女不懂,小女姓沈名菱歌,父亲沈明简在京中行商,大伯父沈明庸任中书舍人,母亲早逝,外祖乃暨阳林氏,舅父林逢知在军中任参议。外祖半年前病逝,小女回京归家,不想途中遇恶奴,不仅伤了小女,还盗走了所有的钱财……”

沈菱歌脖颈的血还在流,她的脸色也因失血过多变得愈发难看,但她不敢停下,生怕一停下,脖颈间的刀便会砍下。

她不敢有半点欺瞒,说到后面已是真情流露,这世上怕是再没比她惨的人了,她只想回京找父亲,谁能想到祸事连连,不仅险些丢了名节,还被人骗成了外室。

越说越觉得悲痛难耐,前世知道真相后,她没有哭,捅死表哥放火焚身时她也没有哭,可这会死到临头却有些忍不住了。

双眼酸涩肿胀,说到最后蓦地一红,可她尚存着一点理智,不敢让眼泪滚下来,只能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周誉冷厉的眉峰皱起,眸色阴沉。他往日审问犯人,都得费些功夫,还是头次如此顺利,却又有些不顺意,一时竟捉摸不透,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还想要再问,可对上她那双氤氲的眼,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梦中的样子。

同样的脸,同样的眼睛,每每在他身下哭得泣不成声,眼红如兔。

“小女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可怜可怜小女……”就连带着哭腔的颤音也像极了。

不知怎么的,他竟有了两分不舍,不是对她,而是对那梦中人。

沈菱歌哭得脑子嗡嗡作响,起先还记得要收着些,不能哭得太放肆,等到后来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任由泪水往下落,衬着鼻翼那颗浅浅的美人痣,有种别样的凄楚之美。

反正都是要死的,何不痛快的哭一场,连带前世那些苦闷,一道哭出来。

她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接不上气来,连那利刃何时移走的都不知道。直到有只略带薄茧的手指,胡乱地撇去她眼底的泪。

而后听见,头顶那个冷漠的声音略带恼意道:“不许哭,再哭杀了你。”

沈菱歌被吓得一个激灵,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表哥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