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虽因老太太还在,三房还没有正式分家。但平时,也是各自过各自的。也只在年节时才会聚在一起,平时都是各住各的院子,不一起吃饭的。

甚至,管家之事也都是各管各的,家用都不混在一起。

所以,明面上说是没分家,其实实际上已经算分了。而这种情况下,若大房这边不闹开的话,二房三房也是不会知道此事。

姐弟不睦,竟还使出了腌脏手段,这对大房来说是家丑。而这种家丑,姚盛举并不想让二房三房的知道。

两个弟弟虽官职没有他高,但也是正正经经的吃朝廷俸禄的。他在这个家之所以能当一家之主,除了居了个“长”字外,也是因各方面都比下头的两个要好。

他也好脸面,不愿自己这一房不堪的一幕让下头两房知道。

真把丑事闹到他二人面前,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所以,姚盛举严厉呵斥道:“不许让他们进来!”

但裴氏却并不怕他,她用比他更高的音量冲那丫鬟吩咐:“去!请二位老爷和二位夫人进来!”说完后,为了彰显自己的愤怒,她随手一抬袖子,就挥落了案几上的一个茶盏。

只听一声脆响,茶盏摔碎在了地上,碎瓷片滚落了一地。

姚盛举也愣住了,目光直直打量着自己夫人。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继房夫人竟也有这么大的脾气。

从前她也有和自己顶着干的时候,但却从不见这般。她最多就是生气,甩脸子……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和他摔过东西。

裴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摔了东西,她也不想再端着什么温柔贤惠了。

又在丈夫跟前撂下狠话,告诉他道:“从前你们家怎么欺负我,欺负我的一双儿女,我皆不计较了。但从今日起,你们若是再敢欺负我儿女一下,我便是和你们同归于尽!我们不好,我也不会让你们落下任何好处!姚盛举,我告诉你,今日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你若敢不秉公处理,好啊,那我必闹得你日后在官场上、在同僚面前再混不下去。你若不信,你今日就试试看。”

见夫人疯了,姚盛举反倒是怂了。

他忽然面皮一松,又笑起来,低声下气哄着人说:“夫人言重了,不过是一些家事而已,怎就能闹到那个地步了?”

裴氏冷哼道:“能不能闹到那一步,取决于老爷你。”

见母亲如此强势,反而是父亲没辙了后,姚品娴索性就没管。自打过来后,她就一直默不作声坐一旁喝茶。

很快,二房三房的都来了。

四人是裴氏派了人去请来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来后见姚品娴也在,便先请了王妃的安。

之后才问:“大哥大嫂,今日唤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大房的二姑娘王妃之位坐得很稳,大爷又蟾宫折桂,日后前途无量。所以,如今那两房的人对裴氏这个长嫂十分敬重。

裴氏也懒得再多废话,直言说:“今日家中发生了一桩丑事,请你们两房来,也是帮忙主持公道的。”说罢,她就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的把那个婢子如何害峥哥儿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这会儿既姚品妍还没来,还没对质上,裴氏也就没提她。

她只是让那丫鬟自己说,她绝口不提大姑娘一个字。

丫鬟小芯本来会觉得事情很好办,她是为了钱,这才自告奋勇要帮主子做成这件事的。可如今,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她看清了形势,她不想再护着大小姐了。

所以,小芯便把大小姐身边的春红姐姐是如何指使她的,包括细节和每一句话,都说了。

“春红姐姐还说,等事成了后,大小姐会另赏一百两银子。但若事情办砸了,她们……她们说会要了我老母亲的命。奴婢的娘病重在榻,极需银子,奴婢也是一时糊涂了,才听差遣办这种事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本就对姚品妍没了好感,一个和离回来的女人,也敢在家里横,他们早看她不顺眼了。而如今,她竟敢这样害峥哥儿,他们更是不能忍。

他们这两个叔叔这辈子是没什么大出息了,还指望峥哥儿日后有了出息,能提携提携他们的儿子呢。

若是峥哥儿被毁了,别说提携不了他们两房什么了,就是整个姚家也得跟着遭殃、抹黑。

这大姑娘,她是脑子坏掉了吗?

害了峥哥儿,于她什么好处?

“大哥,此事你若是还护着她,那真是太过分了。”二老爷率先开口。

三老爷也说:“这事儿已经不是你们大房一房的事儿了,是我们姚家全家的事儿。大哥你若是再行庇护,我们是不答应的。”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附和,坚持说要姚盛举秉公处置。

“够了!”姚盛举怒吼一声后,他拂袖转身问裴氏,“你说,你说要怎么处置?”

裴氏却没理他,只是目光越过他,送去了门外。

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对裴氏禀道:“夫人,奴婢方才去大小姐院子请她过来,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却说她病了,不便出门。”

二夫人阴阳怪气道:“什么不便出门?这是见自己干的好事儿败露了,不敢过来对质了吧?”

三夫人也道:“敢做不敢当,这可还真是大小姐的风格!”

裴氏并不回答她想怎么处置,只是问姚盛举:“老爷打算怎么处置?”

姚盛举目光直视着妻子的,这会儿又严肃起来,他道:“我若说怎么处置,夫人就听我的了?”

裴氏道:“若是老爷处置得公平,妾自然听。若老爷不能秉公的话,别说妾了,便是二叔三叔和二位弟妹,也是不能答应的。”

“是,我们不答应。”

“心肠如此歹毒,险些害了姚家,怎能再留她在府上?”

“像她这样的,就该撵到山上的尼姑庵去。”

姚盛举想了想,对裴氏道:“罚她俸银,月钱减半。把她身边那个叫春红的丫鬟卖了,她身边一应用度再减半。日后,若无夫人准许,不准她出院子门半步。你看,这样可还行?”

裴氏说:“罚她月钱有什么用?老爷你私底下再补足还不是一样?关她禁闭,难道能关一辈子吗?还不是过了几个月,就又放她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姚盛举一再的退让,显然已不耐烦,“难不成,真要赶她去山上落发为尼?她又没有不守妇德。这样做,反而是闹笑话。”

“我没有那么恶毒。”裴氏说,“老爷你是知道的,我从没想过针对她。只是,她既起了害我儿之心思,有一就有二,我是不能忍了。如今这个家,若是能容下她,便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姐弟。日后,我们与大姑娘,不必一个屋檐下住。”

二夫人三夫人忙说:“这个家,如何能少了大嫂你?你若走了,这像什么话。”又对姚盛举道,“大哥便赶她出去住吧,外头赁个院子给她住,她爱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去,我们谁也管不着。日后,就别再回来了,免得又害了我们家的哪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