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姚品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这样抱着也不敢轻易动弹。只是过了有一会儿,她才轻轻出声唤他一声。

“王爷?”

他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忽然这样抱她。

夫妻二人虽不是没有相拥过,但却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相拥过的。王爷在床上和床下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床上时,他狂野贪婪,而一旦结束了夫妻房事,他穿上了那件衣袍,他就会变得稳重而又矜持不苟。

所以,夫妻二人的情趣也只仅限于在床上。一旦下了床榻,彼此都是克制又守礼的。

彼此间,相互敬重客气有余,浓情蜜意却是不足。

早习惯了那样的魏王殿下,所以他今儿忽然变了个样,姚品娴不得不心中打鼓。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王知道她这会儿心里不好受,所以只是想给她一个结实的胸膛让她靠一靠。他听邹管家说,妇人家大多都是喜欢自己的男人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的。

所以,纵使他的王妃再稳重、再坚强,她也是有小女人的一面。而这个时候,他无需多做什么,也不必多说什么,只要能让她感受到他是可以做她的坚强后盾的就好。

不过,魏王却不会去主动提起他们父女间的事。活到如今二十五岁,他心中太明白,哪怕是再亲密的关系,包括父子、夫妻,彼此间也是需要有秘密和距离的。

若她对他坦诚相对,亲口跟他诉说了这些苦楚,他必然会侧耳倾听。但如果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提。

他尊重她的决定。

她不说,或许,她并不愿让他看到她和姚家的关系不睦。若他挑明了,反而会令她尴尬而不知如何自处。

所以,魏王也只是拥着人抱了会儿,倒没说什么。

他等了会儿,见并没等到妻子主动开口向他诉说委屈,他便轻轻将人松开了。

只是稍稍松开些,并没将人彻底放开。这会儿他双手搂着她纤腰,见她仰面朝自己望过来,他也微微垂首,目光和她的对视上。

夫妻二人四目相视,离得太近,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魏王望着妻子,还在等着她的主动开口。可姚品娴却以为,可能是昨儿府上办的那场认义妹的宴会上,她为了尽可能多的得到一些健康值,对王爷太过主动了些。

昨儿晚上,他们夫妻间的亲密交流又十分的酣畅愉快。她很满意,想来他也是如此的。

昨儿一天的交流,说的话,以及对彼此的了解,似是比从前五年加起来的都要多。所以她觉得,可能迈出了昨儿那一步后,王爷便也愿意渐渐和她交心了。

也愿意,在天还没完全黑透时,在外间还有婢子来来回回走动着做事时,他也不吝啬和自己亲热一些。

可能对她,他没从前那么严肃,以及没那么的避而远之了。

他们夫妻的恩爱,可能日后也不会再仅仅局限于床上。他愿意,或者说是愿意尝试和自己做一对更甜蜜一些的夫妻。

对此姚品娴当然没意见。

她只是不会再轻易把心交出去,但只要她还想当这个魏王妃,自然是和王爷越恩爱越好。

只是这个过程中,她尽量去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

他若愿意这样,想尝试一下不同的相处方式。那么,她也愿意陪着他一起去摸索。

所以,见他又盯了自己许久,却仍还没什么动静。姚品娴实在嫌这样仰着脖子太酸,索性她就主动了。

原本被动伏在他胸膛的双手顺势滑过他双肩,主动去勾搂住了他脖颈。她踮起脚尖,尽力去够上他的唇压上。

然后学着他平时对自己的样子,她撬开他的唇齿,往更深处探去。

魏王有一瞬脑袋是空空的,事情的走向有些超乎他意料。但等他回悟过来时,面前这个主动的小妇人已经开始解他衣领处的扣子了。

魏王倒没动,只是继续任她为所欲为。微垂盯着人看的那双黑眸,此刻眸底暗流汹涌。

但他还在克制,只是问她:“不嫌弃本王刚从军营回来,还没沐浴更衣吗?”

王爷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平时每日一从外面回来,必然是先沐浴更衣,把自己妆扮得清爽又干净后,才回后院。今儿想必还没来得及,所以,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身略显厚重的军甲。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她没闻到令人作呕的臭汗的味道,反倒是他身上特有的只属于他的体息,一直在诱惑着她。

她并不在乎。

“昨儿王爷不也是没嫌弃臣妾吗?”她轻轻在他耳边呵气,也去蛊惑着他,“王爷都不嫌弃臣妾,臣妾又怎会嫌弃王爷?”

魏王也没再忍,只是抱着人往床上去,好好的怜香惜玉了一番。

夜半风雨骤歇之时,姚品娴已入梦乡。而一旁的男人却似精力还十分好,没有尽早睡下,而是靠卧在床头,这会儿还睁着双眼,似是在凝神细思着什么。

他对姚家内宅之事不甚了解,所以也从没想过,原来王妃父女间感情竟如此不睦。

只是他不知道,是王妃只是和她父亲不睦,还是和整个姚家都不和。可再稍稍一想,若是只和那位姚大人闹了些许不愉快,她万不会说出弃姚家而扶持裴家这么重的话来。

想来……王妃是和整个姚家都不和的。

他忽又记起一件事来,王妃的母亲裴氏是那位姚大人的继室,而非原配。他虽离开京城太久,但毕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

彼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种事,他也算见得多。

次日一早,出门上早朝之前,魏王喊了自己亲信来,让他暗中秘密去查了姚家的家事阴私。另外,又让他暗中去打探了一番昌宁伯府裴家的近况。命探子查探清楚裴家如今都有哪些人,并且各自都在做什么差事。

下了朝后,魏王慢走了几步,就恰好碰上了岳父姚盛举。

翁婿二人平素便不多亲厚,且魏王又才领兵回京不久,故即便是姚盛举有心想巴结这个女婿,也都还没能有机会。这会儿突然遇上,姚盛举忙捧着朝笏迎过去见礼。

许是昨儿在春喜茶楼瞧见了岳父跟妻子争吵的一面,看到了他鲜为人知的另外一副嘴脸。故而这会儿再次看到他人,魏王脑海中不自觉就又浮现起昨儿傍晚那一幕来。

从前他对这个岳父,虽说不多熟,但看在姚老太爷和王妃面子上,他多少会给三分薄面。而如今,魏王再看到这个人,想起了他的另一副嘴脸来,便不自觉冷待了几分。

魏王当然不会刻意刁难,只是一旦姚盛举身为亲王岳父的优待没了,他便和其余臣子无甚区别。

姚盛举二十多岁高中,到如今四十来岁,他在官场也摸爬滚打了有近二十年了。他处事素来圆滑,为人也机警敏锐,魏王今日待他的略有不同,他很敏感的就觉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