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忠心01

傅秋锋只感一阵凉风卷过身边,他连忙追上容璲,轻声道:“主上,二楼那是国公府的傅景泽。”

“朕知道。”容璲淡淡地说,“朕若杀了你三哥,你会生朕的气吗?”

傅秋锋脚步慢了些,落到了容璲身后,低头道:“臣不敢。”

小二见到容璲,迎上来招呼,傅秋锋在楼梯口拦下他礼貌地笑笑:“我们和先前进来的黑衣公子是一起的,你去忙吧。”

“哦,那客官您请。”小二点点头,“二楼右拐第三间就是。”

“我们方才在门外见二楼有人争执,是怎么回事啊?”傅秋锋装作好奇打听。

小二有点发愁,小声道:“那是傅小国公,这些天脾气大着呢,小的们都小心伺候,稍有差错店都要挨砸,您可千万别去看热闹啊。”

傅秋锋谢过提醒,刚踏上二楼,又听见傅景泽的雅间里吵闹起来,容璲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并没进去。

不知是哪个敢和小国公较劲的男人正和傅景泽对骂,声音年轻中气十足。

“呸,别人尊你一声小国公,在老子眼里你就是个屁!你老娘把你放出来那会儿没教过你别惹老子吗?酒楼可不是你家茅房,让你满口喷粪脏了爷爷耳朵。”

“你…你敢打我!一个三品将军,我爹可是先帝亲封的国公!哎呦…你们这群废物都死了吗?上啊!”

屋里随即就是一阵碗盘桌椅碰撞脆响,傅秋锋走到门边,从门缝看见了雅间杯盘狼藉的惨状。

一个劲装打扮五官硬朗的男人抬腿踩着傅景泽的胸口,环视一圈倒的横七竖八痛呼求饶的跟班,耻笑道:“废物!你大哥当年战死沙场,你二哥也是进士,你家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庶子,听说进宫见了陛下一面,就把陛下整的五迷三道,靠脸吃饭的本事这么强,有什么好笑的,不像你,你只会靠脸挨揍,国公府怎么有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傅景泽直翻白眼,那几个小跟班颤颤巍巍的说:“大将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这回吧,我们这就送少爷回府。”

“送回去之前,先赔偿店家损失,记得多赔几套桌椅,下次本将见了好接着打。”

男人一脚把傅景泽踢到门边,傅景泽捂着肚子爬起来,鼻青脸肿的指着男人,半晌没憋出一句话。

几人连忙扶上傅景泽,开门刚要出去,一双精致含笑的眼睛也正慵懒地扫过来,容璲堵在门前,嫣红的唇漫不经心的翘着,仿佛正等好戏落幕。

“美人儿……”傅景泽捂着脸,酒气才被揍醒五六分,定睛一看容璲,下意识出口一句轻浮的调笑。

扶他的跟班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嚎道:“陛下饶命啊!”

不久之后,韦渊订的雅间里整整齐齐跪了两排人。

打傅景泽的男人跪在前边,傅景泽一行跪在后面。

容璲翘腿靠着椅背,傅秋锋和韦渊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傅公子。”容璲轻飘飘地开口,话音挑的很是愉悦,“跪着的那个傅公子。”

“微臣罪该万死!”傅景泽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微臣酒后失言,望陛下恕罪!”

“朕从来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朕非但不生气,还大开眼界。”容璲面色一寒,“齐剑书,让你的人把他们押进大牢。”

跪在前排的男人蹿起来出门一招手,两个随行的禁军兄弟进来拽人。

容璲一叫齐剑书的名字,傅秋锋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崇威卫大将军,才二十三岁,从前在京城也是嚣张出名的二世祖,只不过后来参了军,去边关打了两年仗,稳重不少。

“等一下,你不用去了。”容璲又随手点了个跟班,“去国公府原话转告襄国公,他的儿子光天化日图谋不轨调戏朕,被齐将军押走了,朕大受惊吓,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

齐剑书的表情和跟班一样精彩,一屋子人都带走之后,齐剑书又尴尬地跪了回去,干笑道:“陛…陛下,哈哈,哈,您怎么在这儿呢。”

容璲温声说:“被爱妃整的五迷三道,出来透透气。”

齐剑书:“……”

齐剑书擦擦冷汗望向傅秋锋:“呃,这位莫不是霜刃台新来的青年才俊?”

傅秋锋温声说:“不,我靠脸吃饭。”

齐剑书:“……”

齐剑书欲哭无泪:“臣错了,陛下,臣不该乱放屁。”

“起来吧,齐大将军。”容璲把椅子挪回桌边,“都坐,一会儿就上菜了。”

“谢陛下。”齐剑书站起来拍拍衣摆,直接抽椅子坐下,“原来这位就是风华绝代智勇双全的傅公子,幸会幸会!方才多有冒犯,我是个粗人,傅公子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傅秋锋点头还礼:“齐将军不必挂怀。”

酒菜很快上全,齐剑书倒了杯酒,起身举杯道:“我从小野惯了,没规没矩的,傅公子多多担待,我先自罚一杯。”

容璲没理他,把酒壶从傅秋锋桌边拿走,换成青菜和甜羹:“喜欢吃什么就和朕说,若是菜色不满意,再喊人上来换。”

“臣不挑食。”傅秋锋有些别扭,两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只好盯自己的碗。

“陛下,您这次出宫,想带傅公子去哪儿玩啊?”齐剑书好奇道。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容璲全程只望着傅秋锋,“是听戏,还是游园?朕知道一家铺子,卖的都是手工打造的机关物件,也很有趣。”

傅秋锋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有种奇怪的直觉,容璲的话依旧温柔,但他却时有时无的感到针扎似的探究视线,不知不觉便慢慢收敛了表情,摇头道:“臣听凭陛下安排。”

齐剑书还要再说话,韦渊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冷道:“吃你的饭。”

“我刚才在隔壁吃过了,就是来蹭点酒。”齐剑书讪笑,“你怎么有空出来,活儿不忙?我听说御花园里那位牵连甚广,可惜昨天我不在,不然肯定去朱雀宫凑个热闹。”

韦渊警告似的瞪他,齐剑书闭了嘴,安静没多久,又对容璲道:“陛下,今天左右我也闲着,微服私访不嫌保护的人多,带我一个行不行?”

容璲的注意力终于从傅秋锋身上移开,端详了齐剑书片刻,笑道:“带你也行,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遵旨!”齐剑书立刻答应。

一个时辰之后,结账花光小半月俸禄的齐剑书拎着大包小包唉声叹气,容璲在前面对傅秋锋笑眯眯地说:“去书市看看,然后带些吃食去西郊爬山如何?沧沂山顶云雾蒸腾宛若仙境,更能远眺京城繁华,爱妃匆忙回京,应该还没在附近游玩过吧。”

“是。”傅秋锋沉闷地答,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这千锤百炼出来的经验和意识让他焦虑不安,他跟着容璲到了书市,容璲甚至没在艳书上调侃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