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命案(上)(第2/2页)

杜瓯茶的眼底蓄起一层淡淡地泪水,她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瞒着端王,用阴谋诡计为他扫清继承大统之道,这是忠吗?守道,你提到五年前,的确,五年前我跟着你上船、离开应天府时,我就像快要被水草缠死在湖底的人,突然被拎出水面,畅快至极,庆幸至极。可是如今,你们让我去做的事,比溺死我,还要残忍。好比是凌迟,每送一个女孩子去给那些看似道貌岸然、实则猥琐不堪的朝臣,我就觉得自己被剜上几刀。”

梁师成不许她再继续失控地说下去,他抓起杜瓯茶的手,劝道:“自古以来继位之争,多少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的故事,干娘让我们做的,已经温善许多。徐德恰,钱承旨,还有其他的五六个朝臣,他们的确不是好东西,但那些女娃娃,也不过是被破了身子,待你出面举告后,干娘会给她们寻个妥善出路的,至少衣食无忧,定不比姚氏安置她们去做匠人的命途差。”

杜瓯茶张着嘴,呆呆地。

她有一百句、一千句话,要驳斥梁师成的谬论,却不知从何说起。

梁师成仍用低柔的嗓音试图哄她:“瓯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秋来气爽、桂子飘香时,你应已住进干娘为我们置备的宅子,什么都不用再去想、再去做。”

杜瓯茶垂下头,让五六颗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廊柱边。

她在为养父的蒙冤心急如焚,她在为自己辜负姚娘子的信任、将学坊女娃娃当诱饵的恶行而忏悔,可是梁师成,却在畅想天凉好个秋?

而这,是她动了真情、准备执手相伴的男子!

她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在意梁师成身体的真相,不在意床第欢爱的注定缺失。她只希望,伴侣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然而这一点,也成了奢望。

杜瓯茶抬手,隔着衣襟,感受到悬在心口处的那枚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