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情(第2/3页)

车子发动的声音一响起,男人连忙道:“过年的时候,我上门借钱时见过一次。”

林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男人有些急了:“是真的!”反正也没犯罪,根本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男人见钱眼开说:“不过在一个月前,洪盛仓过来了一趟。说他公司出了点问题,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问你?”

男人意味深长道:“我觉得更像是在暗示。”

至于暗示什么,稍微想一下也就知道了。林云起沉吟道:“他想雇你绑架亲外甥?”

男人举起手,嬉皮笑脸道:“他可没这么说,我也没这么说。”

“你干了吗?”

男人抽走他手上的现金,嘁了声:“干了我还会贪你这一万块?”数钱的时候,吐沫星子飞溅:“其实我动了心思的,撑死进趟监狱。到时候他出具家属谅解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来。”

一个可以化解公司危机,收获公众同情,一个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但我上个月被人追债,才拆了石膏,就在医院电视上看到失踪新闻。”

分文不差,男人扬了扬手:“谢谢了!”

林云起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抿了下嘴:“没说谎,脚是真伤到了。如果是他绑票,也不会沉住气到现在。”

不过男主人显然不太相信,还在怀疑这个舅舅,才特意雇人来调查。

眉心处突然出现一点冰凉。

白辞手指点了下林云起的眉心:“小事罢了,没必要愁眉不展。”

林云起叹口气:“小郁的爸爸决定查亲舅舅时,就存在暴露的风险。”

一旦对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泄露出去,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

“能想到绑架亲儿子的主意,又不计得失想要挽回,这样的人,当真是……”

林云起话没说完,但语气中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出来。

白辞忽然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微低头的姿势。黄昏的光芒透过玻璃,只能驱散一半面容下的阴影。

林云起总觉得在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其他深意。

错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开在公路上,中途连红绿灯都没遇见过几次,头顶晚霞漫天。

一想到要回家,林云起没有往日的轻松,余光瞄着白辞,状似不经意道:“时间过得真快,你搬来我家楼下也已经有几个星期了。”

白辞颔首,现在时间过得是真快,比过去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要好很多。

“安全起见,还是换个防盗门,我家昨晚进贼了。”

以为他的目的是要提醒注意安全,白辞的头还没点下去,林云起突然说:“我今天还在门口放了个出入平安的地垫。”

一个不信玄学的人,特意说这句话值得掂量。

林云起知道了饿死鬼的存在,这是白辞想到的唯一可能。下午,金给林云起托梦的时候,他是有所感觉的。

是非因果,简单串联一下也能捋顺。

白辞还在想着如何回复时,林云起已经跳过这个话题,播放起一首老歌。

公路听歌有种特别的享受,歌词唱的主题是爱情,林云起跟着哼了两句,手还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下。

“任何爱情的开始都有一段渊源。”

在哼唱到这句歌词时,林云起问得平静且自然:“你呢?让你和我告白的渊源是什么?”

白辞看向车窗外的天空,起了个从很早以前就没断过的念头。

近年来天道的漏洞没少被钻过。一如艳鬼迫不及待想要靠着掠夺祥瑞之气,度化自身成佛,白辞也没少盘算着如何利用其漏洞。

但说句不好听的,你在骗人之前,还要对其智商做一个基本估算。

天道残破,可它终究存在,只是不知道剩下多少意识。

冥冥之中,白辞能感觉到天道在禁止自己把过去说给林云起,他猜测这个过去不是指所有事,而是其中某一个点被天道所关注。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强大的物种灭绝,哪怕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白辞尝试着避开一些要素,缓缓开口。

林云起:“比如恐龙时代?还是传说故事里的真龙?”

白辞笑了,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挑,带出一抹锐利:“比如妖魔鬼怪。”

林云起沉默了一下:“那岂不是还有天庭地府?”

“天庭不知道有没有,但地府确实存在过。”白辞淡声道:“后来世道变了,地府也遭难瓦解,有两名幸存者逃了出来。”

口袋里的小册子好像动了一下,想到金常常挂在嘴边的事情,林云起挑眉:“生死簿?”

白辞点头。

“为什么用逃这种说法?”

一般宝物不是都用抢这种形容。

“不要搞物种歧视。”白辞唇角缓缓勾起:“石头得到点化都能修炼成精怪,何况地府至宝。”

“它……” 林云起惊了:“自己长腿跑了?”

“很惊讶?”

林云起沉思片刻:“倒也不是,古猿时代人类已经开始直立行走。”

大家都是在不断进化的。

“……”到现在依旧是个好天气,没有天劫降临,白辞继续说道:“生死簿志向不小,逃走的时候带了些家当,想重建地府,所以出来寻找帮手。”

一本长着腿的书满世界吆喝,林云起自认想象力贫瘠,脑补不出来。

白辞失笑:“当时生死簿是化成人。”

林云起琢磨着白辞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随口问了句:“长相如何,国字脸?”

白辞摇头:“恰恰相反,很清秀。不过他的头发颜色不是很自然,据说是当年醉酒后一头栽倒进彼岸花丛里所致。”

说到这里,白辞下意识看了眼林云起空荡荡的手腕,垂眸道:“在他手腕上,常年缠绕着一串赤色佛珠。”

不知怎么的,林云起想起昨晚艳鬼闯进来,同样盯着自己的手腕,失神片刻。

安全起见,已经有些走神的林云起把车靠路边停下。

白辞突然笑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所有人都想着怎么活命,生死簿一门心思地给自己挑选判官。”

“这么执着?”

“他说过,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寻找的过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往事,白辞笑容明显起来,“就像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

一道白光闪过,轰鸣声几乎就在耳边炸开。

林云起耳膜震得生疼,他顾不得自己,连忙去看白辞,方才林云起亲眼看见一道雷直对着白辞头顶劈下来。

此时此刻,白辞的头发还是好的,没有被雷劈后冒烟的情况。他视线上下扫了好几遍,一时也不确定白辞究竟有没有被雷击中。

事实上,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