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4页)

亲爹都给抓到京城大牢里去了,这沈晖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喝酒玩乐,真不怪雍王会起了废长立幼的念头,哪怕家里没有爵位继承,换成寻常老百姓家里,也不会让这种败家子继承家产。

可若是要削藩,那朝廷就巴不得像沈晖这样的糊涂世子越多越好,一代不如一代,到时候都不用朝廷厉兵秣马来镇压,自己就先把祖宗基业给败完了。

顾悯搜集到朱王妃和世子沈晖两处的情报后,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第二日一早,传旨太监一行人带着柳侧妃先出发回京城,而顾悯跟着大部队出了雍王府后,没跟着一起出城,而是和几个亲信一起换上了寻常老百姓的衣服,混在城里四处打探关于沈晖的消息。

雍城里谁人不知道雍王世子沈晖,不出半日,顾悯的人便把沈晖的底细全给摸清了。

沈晖是一个德行比安郡王还不如的纨绔子弟,吃喝女票赌,样样不落,尤其好赌,可赌品又奇差无比,输多了就会急眼,急起来还会动手打人,雍城百姓都碍于他是世子的身份,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雍城里有一个人却不怕沈晖,那就是柳侧妃的胞弟柳俊,柳俊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很得父母和其姊柳侧妃的疼爱,雍王爱屋及乌,自然对这位小舅子也很关照,是以柳俊才会不惧沈晖的权势。

柳侧妃得雍王宠爱,娘家也因此在雍城成了一方大户,雍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沈晖和柳俊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哥,难免经常会在城里碰到,朱王妃和柳侧妃是死对头,他俩自然也是势同水火,一见面必吵架。

顾悯又命人去打探柳俊的底细,结果打探出那个柳俊行事比沈晖还要无法无天,沈晖起码上面还有雍王管着,不敢做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而柳俊自小被家中溺爱长大,有姐姐和雍王撑腰,平日里在雍城欺男霸女,打砸抢烧,可谓坏事做尽。

顾悯正愁找不到让沈晖犯案的办法,结果就立即有个柳俊送到他面前来了,这次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顾悯命人暗中盯着柳家的动静,等到一日柳俊去赌坊赌钱的时候,命看管雍王的守军露出破绽,故意放在王府里已经快快憋得发疯的沈晖出去。

沈晖赌瘾犯了几日了,和府里的小厮赌那点碎银子哪有去赌坊玩的痛快,一出府当即就直奔雍城里最大的赌坊,自然就碰上了柳俊。

两人一见面还是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互相数落了两句,但雍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两人都没心情同对方怄气,便分开来站在赌桌两旁各自赌钱。

一开始气氛还算融洽,但沈晖连输几把后,脸色便开始不好看了,与之相反的是柳俊,柳俊专门和沈晖对着押,沈晖押大他押小,沈晖押小他押大,结果把把都赢,把他给乐坏了!

这两人哪里想到,负责摇骰子的庄家早就被顾悯给收买了,就是要沈晖把把都输,逼他急眼。

沈晖果然上钩,输多了就红眼的老毛病又犯了,赢他的人又是他的死对头柳俊,他就更加火冒三丈,在沈晖又接连输了三把后开始质疑柳俊出老千,柳俊当然不可能承认,反过来嘲笑沈晖输不起,再加上在场的人中,还有假扮成赌徒的锦衣卫故意起哄激沈晖,沈晖气不过,撸起袖子就朝柳俊冲过去,柳俊也不怵他,扔了手里的扇子挺身而上,两人便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赌场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忽然不知道是谁尖叫着喊了一声:“杀人了!杀人了!”

将柳俊按在地上打了好一通的沈晖才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似乎柳俊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还手了?

他定睛往柳俊脸上一瞧,只见柳俊双眼紧闭,面如白纸,人已经毫无反应!

沈晖颤抖着手指往柳俊鼻下一探,发现柳俊早已没了气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站了起来不停往后退,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他,沈晖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带着小厮逃也似的跑出了赌坊。

朱王妃正在府里为救雍王的事发愁,忽然沈晖冲进了她房里,跪倒在她腿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嚷嚷着要母亲救救自己。

朱王妃莫名其妙,询问沈晖出了什么事,沈晖支支吾吾地把来龙去脉和朱王妃说了一遍,朱王妃被惊得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多亏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朱王妃一把推开沈晖,指着他颤声问:“你说你把柳俊给打死了?!”

沈晖哭丧着脸道:“是他先笑我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打,我只不过才揍了他两拳,他就没气了……母妃,您要想办法救儿子啊!”

朱王妃又气又急,恨声道:“你让我怎么救你?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打死了柳俊,你让我怎么救你?等下,咱们王府都被锦衣卫围住了,你又是怎么出去的?”

沈晖心虚地道:“我趁他们换防的时候,溜出去的,在府里待着实在太无聊了。”

朱王妃听完狠狠扇了沈晖一个巴掌,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的!”

沈晖捂着脸嚎道:“现在骂我有什么用,您得想办法救我啊!”

“你打死谁不好,偏偏把柳俊给打死了?他是柳家的独苗,等你父王回来,柳氏那个贱人要是知道她弟弟死了,非得在你父王面前闹翻天不可,到时候……”朱王妃想象了一下后果,绝望地掩面痛哭起来,“就算你的小命能保住,你的世子之位也肯定是保不住了!以后这王府哪里还有咱们母子立足的份儿!”

沈晖也是万分懊悔和绝望,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道:“要是父王和柳侧妃回不来就好了……”

朱王妃听到沈晖的自言自语后怒斥儿子:“孽障!胡说什么你!”

“世子可不算是胡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依本侯看,世子看事情可比王妃通透得多。”

朱王妃闻声抬起头,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进来了许多锦衣卫,而为首的那人身穿一身大红飞鱼服,腰上悬着绣春刀,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锦衣卫中能穿御赐飞鱼服的,官职必定不低,朱王妃看着顾悯疑惑地问:“你是何人?”

顾悯手扶绣春刀走进屋内,朝朱王妃行了个礼,“临阳侯、锦衣卫指挥使顾悯,拜见朱王妃。”

“你就是临阳侯?!”朱王妃虽身在雍王府,但也听说过顾悯在此次平叛中的威名,听到顾悯自报身份后,惊讶失声,“你怎会在我雍王府?”

顾悯微微一笑,“我怎会在此并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王妃是想救雍王,还是想救世子?”

朱王妃使眼色命下人把沈晖扶到一旁,戒备地打量顾悯,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