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会嫉妒吗(第2/3页)

徐善走到偏厅的时候,众人都已经落座了,理事长和李梁分别坐在老会长两侧,姜父徐父坐在下一阶层,徐母陪着理事长夫人坐,姜承和姜母坐在她们对面,只有李元对面的位置是空着的,是留给徐善的。

因为徐善是在后面进来的,始终以正面示人,进来的时候众人也没有发现她裙摆上乌黑的脚印。

佣人端着精致的餐盘接连不断摆在雕花的长餐桌上,而后低眉敛目地退下,徐善站在距离餐桌几步之遥的位置理好长裙,接过佣人捧过来的琴盒,拿出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琴弓擦过琴弦,缓缓演奏起来,曲音和缓悠扬。

老会长坐在主位上,侧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畅快笑着“今天大家有耳福了,用餐吧。”

老会长早年在日本留学,比起西餐,更喜爱日本食物和韩国传统餐食,可今天毕竟是给李梁办的庆功宴,所以准备的一应菜品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五成熟的牛排,蒜香黄油虾,柠檬生蚝,黄金鹅肝,香气馥郁的名贵红酒。

李梁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人公,所有人的话题和视线都是围绕着他的。

老会长端着红酒,苍老的面孔久违泛出一丝活力,红光满面,缓缓开口询问:“梁儿在K子公司待多久了?”

李梁低眉敛目,恭敬又谨慎地回答:“到月末为止,刚好一年。”

老会长爽朗笑着,连说了三声好:“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子公司做出这么大的成绩,不愧是我的长孙。”

“下个月开始你就不必再呆在K子公司了,回到本部到你父亲身边辅助他吧。”

闻言,李梁神色更加收敛,但眼底的喜色却遮掩不住,微微泄露出几分。

老会长这话意味着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从下个月开始他就不必再待在子公司,可以正式进入SK财团的权力中心,大展拳脚了。

李梁态度沉稳:“是,爷爷,我会用心做的。”

老会长笑着,但语气深沉:“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父亲失望。”

理事长开口夸赞:“梁儿现在长大了,能帮我分担很多。”

老会长有意同儿子缓和关系,也久违地夸赞他:“是你教养的好,梁儿是十分合格的继承人。”

理事长久违听到父亲夸赞自己,心里百味杂陈,在父亲心里他资质平庸,始终嫌弃他行事温吞,畏手畏脚,但等他真正开始有了野心,想要掌控权利的时候,却又恼恨他觊觎他手中的权力,暗中指派整个秘书室打压他,让他的心腹老臣监视他,他无论做任何大小事情都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梁儿身上,将梁儿培养成了一个最合格的继承人,沉稳有度,心狠手辣,长子是他最成功的作品,父亲认梁儿,就是认可他。

理事长很久没回老宅了,骤然发现那个强势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两鬓斑白,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眼角下垂,连带着曾经锐利精明的眼神都变得和蔼许多。

理事长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温情,他觉得何必同他计较呢,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已经老了,再怎么舍不得权力又能掌控多久呢?这一切还不是迟早要交到他手里,他何必那么心急呢。

场面气氛是难得的温情,众人用着餐,徐善连续演奏了两首曲子,老会长摆摆手示意她也过来用餐,不用再演奏了。

徐善笑着放下小提琴交给身边的佣人,然后提着裙摆走到餐桌右侧落座。

李元就坐在她对面,抬起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徐善低着头,手握刀叉,动作优雅地切着冷白骨瓷盘里的香煎鹅肝,她不喜欢生的东西,更不喜欢半生不熟的东西,所以柠檬生蚝,还有五成熟的牛排她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切了一小块鹅肝送进嘴里,口味绵长,入口即化,最顶级的鹅肝果然不同。

老会长和理事长之间的关系难得缓和,徐父和姜父不敢交锋,在一旁小心地奉承着,而徐母和姜母为了讨好理事长夫人也在她面前接连不断夸赞着李梁,所有人的共同话题都是李梁,他是今天晚上当之无愧的主人公,相貌英俊,年少有为,众星捧月,是天生的上位者,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

李元就是在他光环遮蔽的阴影下艰难生存着的次子,没有人在意他,无论是在老会长那里,还是在父亲那里,他从来都不在继承人的备选之列。

他神情晦暗不明,垂头盯着长餐桌上铺着的镂空花纹桌布看,食指和中指夹着透明玻璃杯的杯脚,轻轻晃动着,深红色的红酒轻轻荡起涟漪,沿着杯壁沾染而过。

他不经意地抬眼,却对上徐善平静的视线,眼睛清凌凌的望着他,典雅,恬静,脆弱无比,像开在浓绿山景里的一株清新百合。

他手上动作顿住,透明玻璃杯里深红色的酒面渐渐趋于平静。

李元看着徐善,这一刻只有她一个人的视线是放在他身上的,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这像是长久以来背阴的地方,突然间投进来一束明亮的阳光。

初时,觉得十分刺眼,抗拒排斥,可随即却想让这束阳光停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李元率先挪开视线,拿起红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红酒渍沾染在他薄薄的唇瓣上,倒是显得有些糜艳,干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徐善也低下头,动作优雅地切着一块鹅肝,缓缓送进嘴里,垂着眼,薄薄的空气刘海遮去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嘲讽。

餐后,理事长,李梁,徐父,姜父陪着老会长一同去了主厅聊天,而姜母和徐母陪着理事长夫人喝茶,徐母一直在等待时机,想找个机会和理事长夫人单独交谈,可姜母今天不知怎么了,寸步不离地守在理事长夫人身侧,小心巴结奉承着,那副温温柔柔的小白花模样碍眼又让人倒胃口,可徐母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在脸上表露出任何痕迹,笑着同姜母打机锋。

徐善的礼服脏了,好在来时以备不时之需带了一套备用的,她去更衣室换了另一套珍珠白的礼裙,这条礼裙的裙摆不长,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

换好衣服之后,她没去会客厅,去了庭院,老会长对日式景观颇有研究,审美风格也独具慧眼,明明是同样的空间布局和景观设计,可在老宅这里却显得更高雅清静些。

老会长的院子里也种了美人茶,银姬小蜡,徐家也有,可老会长是真心喜爱,佣人照顾得也更精细一些,偶尔他自己也会浇水侍弄,但徐父种植这些则完全是为了讨论老会长的欢心,所以老宅这里的绿植长得更好。

院中央还种了一棵巨大的红枫树,十分漂亮,现在是盛夏,等到秋天才是这棵红枫树叶子颜色最深的时候,那时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