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平夏这里的圣诞气氛并不浓, 只有街边寥寥几家店铺在门口放了棵圣诞树,尖尖的树顶盘绕着缠了圈彩灯,明暗交替闪着光。

盛连浔对这个生日惊喜并不太感冒, 被许昀舟强捂着眼到了布置好的房间, 许昀舟张开双臂往里面快乐地一跳, 大喊着:“Surprise!大浔,生日快乐!”

一室璀璨, 夜□□球飘得到处都是,星星灯眨着眼, 有人点燃了生日蜡烛,“18”的蜡烛做成卡通型, 上面火苗簇动。

“浔哥生日快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应和。

盛连浔轻微地皱了下眉,嘴巴张合了几次,最后还是按下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明灭不定的烛光下,他皮肤的冷白色调更重,雾蓝色的宽松卫衣显得整个人干净又好看。

他的声线清透而冷峻:“好惊喜。”

说着“好惊喜”, 但语气平静地过了头, 没有听出任何的激动来。

他眼神瞟过许昀舟:“说实话,我现在才放下心来, 如果不说是我的生日,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表白。”

许昀舟:“……”

穿过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盛连浔伸手撑在桌子边沿,他俯身, 棱角分明的下颌低下来, 吹灭蜡烛。

桑宁“哎”了声, 着急地拍了下他的胳膊:“还没许愿呢!”

水晶吊灯被按亮, 盛连浔已经拉开餐桌椅坐下:“不用许愿,想要的我自己会去实现。”

听听,大佬的底气就是足,桑宁撇了撇嘴,准备找位置坐下,盛连浔敏锐地看出她的想法,顺势拉开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天天在家里吃饭都坐一起,为什么出来吃饭还要坐一起啊。

桑宁磨蹭着不肯过去,盛连浔抬眸,手臂搭上椅背:“不敢坐我旁边,我也知道你数学考了71。”

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她还有没有隐私了?!

怕盛连浔再说出什么关于月考的话,桑宁赶紧坐到他旁边,盛连浔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她面前的小瓷碟里:“吃吧,补脑。”

桑宁咬着筷子头,皱着脸想了会儿,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像在骂她。

一顿饭吃得气氛相当融洽,许昀舟、赵小虞、桑宁,都是能说的,孟临柯也很会活跃气氛,盛连浔话不多,眉眼之间可以看得出淡淡的愉悦。

他内心很抗拒过生日,不过这个生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趁着氛围非常好,赵小虞举着饮料向盛连浔“敬酒”,什么“福如东海,长命百岁”的不走心祝福说了一箩筐,最后小心地问道:“浔哥,再过几天是元旦,按常规呢,学校要搞一个跨年演唱会,这是毕业前最后一个活动,每班上报两个节目,咱班你也看到了,没有能登大雅之堂的,要不你赏个脸?”

开玩笑,只要盛连浔肯上台,只凭那张脸他们班就能风头出尽,所以赵小虞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斗胆进言。

一听这话许昀舟来了精神:“我哥,金嗓子,唱歌绝了,听一曲延年益寿。”

盛连浔晃着手里的杯子,嘴角的笑很淡:“赵小虞,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说话?”

她只是问问,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赵小虞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趴头用心吃蛋糕。

桑宁没听出盛连浔话里的拒绝,她只顾着想许昀舟的那句话,有点惊讶:“盛连浔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吗?”

她真的很难想象盛连浔唱歌的样子。

薄光描着他的轮廓,盛连浔修长的手指一收,微微握住小巧透明的杯子,眼睛里的笑意重了几分:“想听吗?”

“嗯嗯。”桑宁连连点头。

“你求我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桑宁眼睛一亮:“求你求你。”

能听大佬延年益寿的歌声,求一求有什么做不到的。

“那行,我考虑一下。”短短一分钟不到,盛连浔变了主意。

赵小虞的视线在盛连浔和桑宁之间滑来滑去,为班级争光的事他拒绝,桑宝想听就考虑,这是什么人间双标精?

说说闹闹,生日宴吃到了尾声,盛连浔不搭理许昀舟热切地“去唱歌试试嗓子”的提议,预备抓桑宁去图书馆自习。

见要散场,许昀舟打算在最后关头给盛连浔来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蛋糕做了三层,盛连浔不喜欢吃甜,几乎一口没动,许昀舟眼睛骨碌转了两圈,生出了点坏心眼儿,他大概活得有点腻歪了,企图把寿星的脸按进蛋糕里。

盛连浔反应极快,许昀舟刚抬手,盛连浔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向下一翻,另一只手扣住许昀舟的脖颈,直接把他整张脸埋进了蛋糕里。

哇,好惨,桑宁不忍心看,于是捂上了眼睛。

再抬头,许昀舟已经变成了圣诞老爷爷,满脸奶油,快连眼睛糊上了,这下想再出去玩一场也不行。

“盛连浔,狼心狗肺!”许昀舟口齿不清地控诉。

“走了。”盛连浔揪住热闹看得正起劲的桑宁,把她带到图书馆。

簌簌地飘了雪,这是今冬的初雪,轻盈地穿过庭树,映在灯下显出清晰的棱角。

今晚的自习室冷清,盛连浔给桑宁讲完试卷,看她又犯了爱走神的老毛病,偷偷打开窗户缝玩雪,还以为他不知道。

突然,细软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写下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盛连浔抬起眼,看桑宁那双水漉漉的眼睛被灯光映得澄澈透亮。

“盛连浔,”她认真地说,“不只是我,冬天的雪也祝你生日快乐。”

忽然之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乖的时候特别乖,说话也格外让人喜欢。

桑宁似乎有一种魔力,她手握着一把□□,很轻易地便能打开他内心一层又一层紧闭的门。

顺着话谈到了礼物,小抠门精果然提到礼物听力就衰退,撇着嘴捂着耳朵,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爱得不行。

产生那个念头是一瞬间的事。

许昀舟出国前,盛连浔和他看过一场情侣电影,起因是许昀舟买好了电影票,兴冲冲地准备和女朋友在爱情片里来一场浪漫的回忆,票没给出去,女朋友提了分手。

他心痛得无法呼吸,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即使被分手,也要体面地去看完这场电影。

许昀舟求盛连浔陪他一起去看,恨不得跪下求他,盛连浔才在亲妈的“看场电影而已,就当可怜可怜我干儿子”的劝说下,勉强和他一起去。

爱情片名不虚传,吻戏从头贯穿到尾,他们两个夹在对对情侣中间,十分醒目突出。

毕竟又高又帅的两个男生,坐在影院最中间的最佳观影位置看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许昀舟浑然不觉,半掩着嘴靠到盛连浔的耳朵边帮他解读剧情:“你看,想确定喜不喜欢某个人很简单,靠近她,如果产生十分强烈的想吻她的冲动,那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