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现实+下单元开头（第2/4页）
他想问，又找不准方向不知道该从什么问起。然而就在这时，陆明渊那边打了电话过来，郁源下意识地就接通了。
“郁源。”
明明是一大早的时间，但那边的陆先生嗓音却非常沙哑，像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甚至可能根本就没休息。
“......陆先生，”郁源捧着终端设备走到阳台上，仿佛手里的是什么易碎物品似地小心翼翼，“你昨晚休息好了吗？”
话说出口，又觉得是有点空泛的废话，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能说什么，只好又补了一句，“我也很担心你。”
......省略掉的半句是“和别的同事一样”。
“说了没多大事，就是比较紧急而已，”那边的陆明渊爽朗一笑，又看了看时间，“还没打算出门上班吧？那能不能和我聊会儿天，跟你说话让我觉得有精神多了。”
两人之间最能聊的共同话题，好像还是得跟游戏有关。
“陆先生，我有点好奇，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老游戏吗？”郁源指的就是《幻途》眼下被控“抄袭”的那个老游戏，说是诞生于七十年前，但同为那个时代的他对这个游戏却没多大印象，听说是在当时时代就没能成功发行，炽火游戏那边能提供的也只是七十年前的简陋测试版。
一个在七十年前根本就没能正式发售完整版的游戏，为什么会让陆明渊对它念念不忘，乃至日后做全息游戏时也要以这个老游戏为蓝本？
是的，比起所谓抄袭流言，郁源更相信陆明渊是真的在致敬，将当年一个普通的电脑端游戏升级为完整的全息游戏，也让这个西幻世界以这种方式为更多人所知。
“郁源，你觉得一个人对一个游戏的喜爱能维持多久？”陆明渊那边嘈杂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又安静下来，“我确实很喜欢那个游戏，一直到现在。”
一个根本就没有过完整版的游戏，为什么呢？
郁源这边顿了一下，那边的陆明渊继续往下说道：“谁都会有吧，可能是更年轻的时候看到这个游戏，只需要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从那之后，我做梦都是在幻想游戏里的场景，期待它的制作人能把它做完，但很可惜并没有，制作人他当时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这个半成品被遗留下来，所以就算冷冻七十年后苏醒于新时代、游戏行业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坚持要把这个老旧到不能再老的游戏做出一个更完整的出来？
每一个字，郁源都是绝对相信的。但他也能想到公众舆论绝不会到此停息，深渊科技太树大招风了，现在只是出了哪怕一点漏洞，谁都会想过来踩一脚。
“陆先生......”
那种心里很乱的感觉仿佛又来了，就像是有兔子在心室里使劲跳动。
“快到上班时间了，出门吧郁源，不耽误你，”陆明渊轻轻笑道：“我这边也还有点事情要做。”
嘈杂的声音又来了，听上去离陆先生很近。
郁源不由问道：“你那边是有什么事？”
“今天得对外召开个采访会，好了，我得挂了，谢谢你愿意陪我说话。”
联想到每天蹲守在公司楼下打探消息的记者们，郁源几乎能想象到采访会估计也会是咄咄逼人的场面，听到那边似乎又有人提醒陆先生快要开始了，自己也只能说了一声“再见”。
等他到公司的时候，正有不少同事围着大厅中央的虚拟屏看直播，看来陆明渊说的采访会已经要开始。
不多时，他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开场讲话时说话的声音是那么铿锵有力，在问答环节面对记者的连环追问甚至有些人的刻意刁难的问题时又是那么从容不迫，就好似之前在夜晚时跟郁源在一起的、那个仿佛实习大学生一样的人并不存在，而有的只是这个陆先生。
有时候看着对方，郁源会感到有一点恍惚，就好比那个私下里装扮随性的陆明渊是一个人，而公司里不论工作还是着装打扮的陆先生又是另一个人。
一种说不清来历的割裂感，有时候甚至还带一点熟悉......
采访中，由一个记者切入了新问题，而陆明渊的回答则让虚拟屏前的郁源也稍稍回了神。
“......我很喜欢那款游戏，事实上我今天召开采访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公开——我和《幻想世界的征途》游戏作者‘Taro’是有关系的，只是现在不方便公开，但必要时我会采取举措。同时，炽火游戏公司对我司的造谣污蔑行为......”
Taro。
七十年前的那个时代，一个没做完的游戏，一个没在网络上公开过真实身份的游戏制作人。
郁源一直盯着屏幕中心的身影，正好在这时，陆明渊直直地看向了镜头，两人仿佛相隔不知道多远的空间对视。
“......我相信很多游戏行业从业的朋友都有自己进入这个行业的初心，其实对于我来说Taro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之于我就像是一座引路的灯塔，没有他就必然没有今天的我。”
“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无法公开一些信息，但如果后续发展到真的需要我提交任何证明我和Taro关系的证明我也会提交给有关方面。总而言之，我们深渊科技不接受‘抄袭’‘过度致敬’这样的污水。”
“或者不如这样说吧，我所带领团队制造出来的、大家现在所看到的‘幻途’里的世界，与其说这是向游戏行业前辈的一次致敬，不如说——这就是我送给Taro的游戏。”
陆明渊演示前方，郑重地说道：“我想要给他整个幻途的世界，于是，我做了这个游戏。”
因为这一番发言，记者会现场彻底安静了一瞬，连转播的大厅里也都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才有同事开始议论。
“真的好早的游戏，完全没听说过。”
“陆先生有家里人是做游戏的？也没听说过啊，不是说他......”
“未必是家人呢，朋友或者对象不是也有可能？”
......
这一切都被郁源听在耳朵里，也看在眼睛里。
陆先生义无反顾地进入全息游戏这个行业，冒着很多风险做了很多前人没敢有过的尝试，《幻途》也是一次全方位的致敬，这都是这个“Taro”给他带来的信念吗？
那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促使陆明渊做了如此多的努力，走了如此之远的路？
进入这个行业最初到底是为了什么，郁源也不由开始思考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他暂时能感受到的只有时不时的头疼，像是有钉子在太阳穴里凿。
解冻中心的医生提醒过他，他虽然生理上的疾病完全痊愈，但当初脑部受损一些后遗症也许还需要时间恢复，再或者，可能就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