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人之间的事情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结尾,试图下线失败,郁源简直有点被气到——替面前这个吸血鬼感到不争气。

不吸血,光靠舔,你反思一下自己是个合格的血族吗。

但这场闹剧还没有结束,亲王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埃文和艾萨克的目光。

在场几人同样年轻,但埃文在他们之中显然更加稚嫩。里斯特无需多言,全盛的压制性气场就已经让他额头冒汗。

再不情愿,金发的吸血鬼也被按着头给郁源这个人类低头道歉。

反倒是艾萨克一直悠然自若,笑吟吟道:“斯摩莱特,这个法师值得你这么宝贝?”

血族间驯养人类当做宠物才是常事,甚至有些人类会为了追求永生而追随他们。但真正被他们认定、给予初拥,乃至纳入家族的人,是极少数。

这场意外显然是艾萨克在背后主导的,里斯特余怒未消,一时间,在场的两个亲王僵持不下。

却在此时,二楼的阳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要到时间了。”

兰伯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花园里的几人。

快到零点了。

亲王略显不耐的啧了一声,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犹如锋芒出鞘的攻击朝着艾萨克袭去。

后者抵挡不及,脸颊上登时多了一道一手长的血痕,伤口很深。旁边几缕金发随之落地。

艾萨克不怒反笑:“碰一下就心疼,这么认真?”

里斯特没再搭理,而是牵起了郁源的手。接着,郁源感到一瞬间的失重,不由闭上眼。

再睁眼时,他已身处在二楼的走廊里。

楼下的埃文和艾萨克相视一眼,也先后起身离开。

“发生了什么?”管家注意到郁源被撕坏的衣领,脸色很难看。

“兰伯特,我说过你不该犹豫的。”亲王答非所问,“一个小小的徽章根本算不了什么,本来应该上一个标记的。”

在场只有两个吸血鬼能闻到,此时郁源的身上已经充满了斯摩莱特的气息,这是一种对所有物的标记。

郁源听着两人的对话,深感这帮吸血鬼可能跟犬类有异曲同工之处,全靠气味圈地盘。

无需多言,管家什么都明白。

眼里有一瞬的懊恼,目光再三巡视,确定郁源身上真的没有其他损伤。他双手灵活地理好了郁源破损的衣领,用别针仔细地固定好。

郁源还有心想:手艺不错。

接着,管家突然又把他虚虚地圈在怀里抱了一下。

郁源不解地歪头:“干什么?”

兰伯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带了点自责的意思:“我应该看好你。”

“......倒也不必。”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高大的熊圈住了。

见此,一旁的亲王冷哼了一声:“走吧。”

郁源点点头。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等会儿十之八九是所谓“初拥”的仪式,也许又是个下线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几乎有点兴奋——迫不及待地等着作死。

这次,必须死。

他被两人夹在中间,穿过走廊,朝着不远处正对一楼的平台走去。

城堡内原本悠扬欢快的舞曲,已经变了调。

室内橙黄色的灯光也早已黯淡下去,此时青蓝色的火焰照耀,处处阴影密布,仿佛枯枝伸出爪牙。

他们走到宽大的缓步台上。与会的宾客几乎都聚在一楼,一齐望向三人。

不知何时,这些人早已带上纯白或纯黑的面具,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

室内昏暗,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这时,钢琴前的演奏者倏然重重地按下琴键,震人的声音响彻厅内,余音环绕。

三人慢慢走下高台,走在楼梯上。那些犹如重重鬼影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们。

管家暗地里牵着郁源的一只手,低声道:“不用怕。”

亲王也不由分说地抓住另一只手,“等会你什么都不用做。”

兴奋造成的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误解为了害怕,郁源忍不住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他怕的是等会死不了,没法下线,这才是问题。

伴着高低起伏的乐声,慢慢下了一楼。

此时,郁源注意到,一楼两方环形楼梯的中间,原先被幕布遮盖着的戏剧舞台,已经完全露出了全貌。台上燃着数支火把,黑红交织的帷幕自高高的顶部倾泻而下,层层叠叠地环绕着,期间隐隐还有金属锁链的光泽。

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被环绕在中心、像是在场最高位者的吸血鬼,默默一摆手。

他身旁一个侍者走到亲王身边来,神色恭谨:“利奥波德大人说,可以开始了。”

亲王略一颔首,兰伯特则说道:“请替我们向利奥波德亲王致谢。”

远远地,戴着面具的吸血鬼一挥手杖,是在向两人致意,也是宣布开场。

偌大的舞台正中,被堆叠的绸布包围着的中心留下了一片地方——那里画着一圈花纹繁复的法阵,纹路上散发着幽幽紫光。

尽管环境昏暗,台下打量的目光也犹如实质,郁源忍不住问:“一定要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感觉有点社死。

“这是个必要的见证。”管家轻声解释。

正此时,郁源被身后的管家拉住。下一秒,他只感到眼前突然一黑——对方用一块黑绸布遮住了他的眼睛。

“怎么了?”

“是为了你好。”

接着,失去视觉的郁源差不多是被他们推着走的,脚下是绸布柔软的触感。

似乎到了法阵中央,周围有魔力波动,他被不知是谁按着肩膀,下意识地坐在地上。

场内没有人说话,乐者们的演奏不停。阵阵高音犹如猛烈的风浪激荡,回档在半空,令听者无不心悸。

亲王和管家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中间的人像是个摆在橱窗里的木质人偶,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砰——”

厅内巨大的落地钟刹那间响起,整整十二下钟声像是连绵不绝呼啸而来的海浪,随着昂扬的乐声,将零点的宴会推向戏剧开场的高潮!

骤然间风声大作,黑暗中明灭的青色火焰犹如墓地里盈盈鬼火,而那些长着尖牙的贵族们,都像是退下了一层外皮,面具下露出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亲王和管家一齐附下身。暂时丧失视觉的人感受到刚刚被扎好的衣领又被扯开,尖牙登时就毫不留情地扎破血管。

一人的手搭在他的腰间,将他下半身的衣物褪下些许。一件宽大的披风遮盖在身上,像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分毫。

其中一人的手流连在他的腿上,冰冷的呼吸落在腿根处。接下来,对方用尖牙了扎进腿部的肌肤。

郁源被夹在中间死死禁锢着,分毫动弹不得。

行动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