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画室(第2/2页)

谢嘉然被他有意无意丈量的动作握了一下腰。

像是被无形触碰到什么开光,整个人都麻了一下,手掌心和小腿肚都在发软,险些没能握住画笔。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不动了。

梁夙年挑眉看着他耳尖悄然晕开的一层绯红,眼底笑意渐浓。

“多吃点。”他说:“太瘦了不好,容易生病。”

谢嘉然现在浑身不自在,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词穷地憋出一个“好”。

略显呆板。

夕阳西下,澄亮的阳光从窗外斜斜铺入。

只有两个人的画室安静得出奇。

梁夙年怀里装着个谢嘉然玩儿不了手机,盯着画布看了一会儿,开始跟他唠嗑闲聊。

“这么多颜色的组合都记得住吗?”

梁夙年这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总觉得谢嘉然的手大约沾了一种名叫艺术的魔力,几种颜料随便一和,都能变出另一个更漂亮罕见的色调。

他犯懒,懒洋洋地把下颌搁在谢嘉然肩膀上,一说话,热气就会不断喷洒在他脖颈和脸侧,骚起一阵轻痒。

不过跟渴肤症的痒不同,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甚至对他来说还会有莫名的舒服。

“也不算很多。”谢嘉然耐心跟他解释:“只要把互补色弄清楚,其他就会很好记。”

“那也厉害。”梁夙年夸起人从来不吝啬,洋洋洒洒:“我初中头回看化学老师做高锰酸钾实验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神奇,牛逼,妙不可言。”

这应该算是艺术生和理科生最典型的碰撞了吧。

谢嘉然早忘了高锰酸钾和什么东西混合才会变色,而梁夙年则是很认真地想要夸人,却折于词汇量匮乏愣是吐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好词。

但是胜在作用明显。

最初的不自在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里偷偷溜跑了,他也渐渐习惯了梁夙年的怀抱。

谢嘉然画画有个不知算好算坏的毛病,只要起了笔,就会不自觉完全投入进去。

直到一幅画完才反应过来耳边已经安静许久,窗外也早被黑暗笼罩。

偏头看一眼,梁夙年侧头歪在他右肩上,阖着双眼长睫垂落,不知睡着多久了。

小心翼翼收起画纸尽量不发出声音,无意间低头,被梁夙年手背上一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在右手虎口往下一些的地方,应该是他在换画笔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他手上的。

用指尖轻轻蹭一下,已经干了,擦不掉。

强迫症发作,谢嘉然不舒服地盯着这点红色思索良久。

随后将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拿去清洗的颜料盘再次端起,挑了支最细软的画笔,调好颜色,动作很轻地在那点红色上开始勾勒轮廓。

不过三两笔,一颗圆滚可爱的草莓初见形态。

他画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门口一道人影已经傻在原地伫立良久,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