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4页)

江雨兰心里更加畅快,步伐也轻松了起来,边哼着歌,边打量漫天的火光。

方才离得远,又忙着跟爹娘吵架,是以并没有看清,这会儿往两家房子方向一瞅,才发觉不对劲。

江敬武家房子在右侧,向着村子,他家房子在左侧,向着山。

这么一看,怎么觉得偏向他们这个方向的房子,没有着火!着火的是偏向山的那一栋呢?

不可能,不可能。

江雨兰一笑,先前大虎点名说要烧他们房子,全村的人都听见了。

他们和大虎无冤无仇的——没作孽,哪来的报应?

这想法刚冒出来,身后就走过一个端着水的村民,见他们这样不慌不忙的,简直替他们急:“怎么还在这儿晃悠啊?你家房子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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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父大喝一声,抓着那人肩膀便问,“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盆里的水泼出来大半,将那人衣裳都打湿了。

他有些生气,可一看几人的表情,以及抓着他那颤抖的手——同情,到底还是战胜了愤怒。

放软了语气同他们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

不待他多言,江父一把将人推开,和江雨兰母女俩撒腿便往自家房子跑去。

“诶!”那人让他推的摔倒在地,端去救火的水反泼了自己一身。

——他左一趟右一趟地端水,一夜没睡还哼哧带喘的在这儿忙活,是为了谁?

结果就得到他们这样的对待!

那人气得脸都青了,跳起来便骂:“丧良心的龟孙子,狗都比你们懂礼数,成天不干人事,活该你家九代单传!”

这刚早春,天气还是有些凉的,那么大一盆水泼身上,想要换下湿衣还得步行回家。

这么远的路,冻病了都有可能。

其实他刚刚更想骂他们活该被人放火烧家,话转到嘴边又觉得太恶毒了些,想想还是没说。

骂骂咧咧地掸着身上的水,捡起厚重的木盆便回家去了。

路上见到人就要拉着他们告状,说江雨兰一家如何如何狼心狗肺。得知经过的人俱都心惊,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专心了。

说起来,他们也能理解江雨兰一家人的心情,毕竟房子被烧了,无妄之灾,谁能不急?

但没必要这样对待帮助他们的人罢!

江雨兰一家完全不知道村民们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境界,只跌坐在着了火的房子前面,大声哭嚎。

听说被钝刀割心十分痛苦,江家人却觉得,不及他们此时难过之万一。

“苍天呐!”江母哭得山崩地裂,好似天都塌了,“花那么多钱盖的房子,刚住上一年多,就让贼人给烧了,这是要逼咱们去死啊!”

江雨兰也跪在地上,捶着心口哭个不停:“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父做不到像她们母女那样哭嚎,就跪在那儿不停撞自己的头。

他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上天为什么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们?刚盖的房子,住的正舒坦呢,竟然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那么气派,那么宽敞,那么让人眼红的大房子啊!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水火无情,固执地焚烧着一切,而他们,除了看着,没有任何法子。

方才他们还嘲笑别人的痛苦,眼下自己家就遭了殃。而任他们哭声震天,也撼动不了眼前的熊熊大火。

人生百态,世事难料。

“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江雨兰突然反应过来,冲到兄妹几个面前,“要不是你们,我家房子怎么会被烧!丧门星,赔我房子!”

赵县令还在旁边,饶是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此时,也仍被她这番言论惊到了。

“那贼人是你们的堂弟,就该把你们这群小畜生也都抓起来!”她实在是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

兄妹几个对她都有些同情,知道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伤心过度,口不择言也能理解。

就忍她这一次。

哪知道,江雨兰见他们一改往日能言善辩的模样,只是怜悯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可怜虫一样,怒气更盛。

他们几个小崽子,有什么资格可怜她?

“看什么看?”江雨兰扬手要打离她最近的蜚蜚,“小杂种,简直跟你们聋子娘一样讨厌,当初怎么就没把你给卖了呢!”

这话,让几个孩子顿时炸毛了,阿木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上去,她还没有打到妹妹,自己就摔倒了。

“谁让你学人精?活该!”阿森气得指着她骂,“你还敢说我妹妹、说我娘,到了书院看我不把江小花打死!”

蜚蜚也瞪着她,又委屈又生气:“想卖我的人已经蹲大狱去了。”

“没错,本官亲自判的。”赵县令也怼她,道,“蹲了三十五天,皮都脱了一层,可惨了。”

江雨兰捂着心口,哭得肝肠寸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是贼人烧了你的房子,又不是我们烧的。”阿柔道,“两家房子一样,我家门口的石狮子又让人借走了,给贼人造成误会,只能说造化弄人。”

“知道你难受,才不与你计较,断没有胡搅蛮缠的道理。”阿柔厉声道,“我爹娘虽不在家,但咱们也不能让你欺负了去。”

江雨兰是哭累了、闹不动了,江母却越嚎越上头。

听了阿柔的话,竟然一跃而起,一边哭闹,一边抽了根着火的木材就往他家房子里扔:“害咱们没了家,你们也不要想有好日子过!”

“有本事你们一刻也别离开屋子。”江母疯癫了般大闹,“不然,当即一把火点了你家,有人烧人、有东西烧东西!”

孩子们都没见过这么撒泼的,不由得生出几分怯意。

人一疯起来,哪里拦得住?

况且,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她真趁他们不在家,烧他们的房子,这可如何是好?

“恐吓。”赵县令焦头烂额的看着这母女俩,抬手招呼旁边的官兵,“先抓起来。”

这么多人在救火,都听见了她们的话。

尤其是江母的言论和那个语气,孩子听了估计都睡不着觉。

太吓人了!万一她被仇恨冲昏头脑,将他们一整个村子都点了给他家房子陪葬,那可怎么办?

官兵当今上前,扯着江母的胳膊将她给控制了起来。

江母却拒不服从,拼命挣扎着,什么难听骂什么,还说赵县令也和他们勾结,害他们家房子。

“你胆敢诬陷朝廷命官!”官兵使了个擒拿手,没有伤她,但也够她疼一阵子的。

才将她制住,江雨兰又冲了上来,对他又踢又打。

“杀人啦,官兵草菅人命啦!”江雨兰声嘶力竭地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