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承南

三十七.

祁开的小组作业被导师提完修改建议后打回来了,今晚就得抓紧时间改,不然后天周六就要出发去临江的伯温“度蜜月”了,按祁开的话说就是:不想干你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搞学习。

临江的伯温。

干你的时候。

乐知攸自觉快要一命呜呼,被他的小狗Alpha迷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云泞一共有两家伯温,他们校外香香街这家属于江北,江南的那一家地理位置更好,矗立在滚滚长江边,享有得天独厚的壮阔风景。

祁开在拿到假条的当时就预定了一间套房,五十二楼,住九天,贵得乐知攸心都在滴血。

路棠趴在床上“哇”地赞叹道:“知道么,我和纪念的愿望就是能有一次发情期去伯温度过。”

乐知攸还伏在桌上画他的便签本,已经画了有十来页了,小有成效。

他闻言抬起脸奇怪道:“你们不是每次都去的伯温么?”

“我还没说完呢,”路棠伸出四个手指头,“去住,四十层,以上。”

乐知攸笑起来,脚丫子踩到椅子上,把膝盖抱进怀里,他晃悠着脑袋漫不经心道:“其实我觉得都行的,一个房间一张床,住那么奢华好像也没有必要。”

“一个房间一张床不太够。”

“……啊?”

路棠翻个身,以过来人身份答疑道:“一张床用来做,不塌掉已经是万幸,做完根本没法睡,也不能当即就叫客房服务来给你换新吧?就算换新了,没几个小时又会乱得不堪入目,除非你们一直在浴室里不出来。”

浴室哪有床舒服。

而且,乐知攸瞪着诧异的眼睛猛瞧路棠:“床塌了也太吓人了吧?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们把床给摇塌过?”

路棠直乐,禁不住乐知攸一直催,只好分享道:“高三高考前,压力大,难得找到一次机会能去开房,小破旅店,就活生生把人家的木板床给折腾塌了,那次还不是我发情期的时候。”

乐知攸两眼放光,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记得是大半夜,我一件衣服都没穿,吓得当场萎掉,也害怕断掉的木头戳到我肉里,更害怕旅馆老板听见动静来敲门。”

“啊!然后呢!”

路棠刚要继续,一阵铃声滋儿哇乱叫打断刺激往事,乐知攸接起来:“喂?”

“攸攸,是我。”

乐知攸立刻马上就想要挂断电话!

对方应是很有经验,连忙拔高音量挽留道:“我就在楼下!我知道你在宿舍里,你下来,行不行?”

乐知攸提防:“你怎么知道我在宿舍里?你又跟踪我?”

“我……”对方沉吟一瞬,老实交代,“东三食堂的楼梯,站上面,能看到你们宿舍亮着灯,你和你室友在聊天。”

乐知攸惊到懵了,转过脸朝阳台窗外看。

晚九点,东三食堂黑灯瞎火早关门了,侧墙楼梯更是黑洞洞的掩在夜色里,别说站个人,就是站个怪兽在那里都很难被发现。

乐知攸头皮发麻,不敢想象何承南偷窥自己的画面该有多恐怖。

他慌乱地急喘:“你看过多少次?”

“就这一次。”

乐知攸不相信,失声质问,几乎喊破了音:“你看过多少次?!”

何承南仍是说:“只有这一次。”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乐知攸就出了一身白毛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发着颤:“东三食堂离我们宿舍可不近,你拿望远镜了,是不是?”

路棠坐起身,面容严肃,他已经猜到来电话的人是谁。

乐知攸深呼吸,前几天他每晚都和祁开在一起,玩到门禁时间才会回来,怎么那么恰好就今晚,就让何承南如此好运和巧合地逮到空子?

“我跟踪你是我不对---”

“你这是偷窥!我的宿舍里不止我,还有我的舍友你知不知道!”

何承南就改口:“我偷窥是我不对,但你一问我就诚实地回答你了。而且鲜花和水果是无辜的,你不下来拿的话,我就把它们都扔垃圾桶里。”

乐知攸气得眼睛都花了,重重一叹,说:“你,等着。”

电话挂断,懒得拉黑了,反正拉黑也不会有用。

乐知攸抓抓头发,对路棠道:“他刚刚拿望远镜看我们宿舍。”

“听见你说了…………我们明天就去买窗帘。”

“我……我真是……我现在下去和他说清楚。”

路棠爬下床,也打开衣柜找衣服换:“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揣着武器一起出门,路棠拿一只羽毛球拍,乐知攸拿一瓶酒精喷雾,小巧的瓶子,正好放在衣兜儿里。

何承南怀抱得满满当当,站在宿舍楼门口正对的香樟树下。

路棠没跟着上前,隔着一条道儿坐在了共享单车上,羽毛球拍杵地,一副老子就在这儿盯着你,莫要耍花招的大佬样。

“何承南。”

乐知攸走到这个不开窍又死心眼的Alpha身前,一双眼睛盛满烦躁和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承南穿着一身黑,表情无辜受骂般可怜,与当年初中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现在看起来正经,实则根本假正经。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何承南把苹果鲜花递上,“给。”

乐知攸干脆地接过来,不想重演那些历经过数次的推推搡搡,回身交给路棠后又折回来,言简意赅道:“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丝愧疚之心,我一直---”

“你不用对我愧疚。”何承南温声打断他,深情款款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吧,你和祁开根本不合适。”

乐知攸索性问:“…………怎么个不合适法?”

“你身上,”何承南深嗅一口,“一丝咖啡味都没有。”

乐知攸眯起眼。

他已经两天没被咬过了,为了让咬痕愈合,以便发情期时再咬,所以身上没有祁开的味道不奇怪。

但是,何承南怎么会知道他被咬过?

面对乐知攸疑惑又充满防备的眼神,何承南主动交底:“有一天上午,我看到祁开从伯温出来,我想知道他和谁去开的房。”

乐知攸灵光一闪,陡然回想起那一幕:重逢翌日,祁开离开酒店去给他买新衣服的时候,有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来敲门,行为鬼祟,一语不发,敲完就跑。

乐知攸拧着眉:“你怎么知道房间号的?”

“我爸是那家伯温的总管事。我在前台没查到祁开,查到你了。我当时真不敢相信,非得要亲眼确认过才行。”

乐知攸几次张口都无话可说。

他的祁开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查他的名字,再去堵人,哪怕对方是女生,祁开也要亲眼确认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