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3/4页)

黄善一边帮宁桃揉脖子,一边道:“我祖上是给人瞧病的,不过到我这代就没落了,如今家里就开了个小医馆,请大夫坐堂,再贩卖贩卖药材之类的。”

其实黄鳝也是一味中药材。

主治虚劳,身体消瘦,湿热,身痒,臁疮及肠风痔漏。

宁桃一听这个,立马就想起了,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黄善头天吃完饭,还送了他一个小香包,说是驱蚊降暑的,他就挂在门口儿。

宁桃附近的几个小伙伴也一人挂了一个,都是黄善送的。

这几天来,还真没能被蚊虫咬过。

隔壁的李秀才还说,今年运气好,蚊虫少。

宁桃也觉得运气好,住在了风口,虫子都被吹跑了,如今一想,怕是黄善给的小香包起了作用。

给宁桃捏了一会脖子,黄善眼巴巴看着他道:“师兄,咱们今日吃什么?”

菜、肉、果子,这些早就突突光了。

宁桃这里就剩下一些腊肉、火腿之类的能长期存放的东西了。

宁桃道:“吃腊肉蒸饭吧,后面这几天也就只能这水平了。”

王三住在那边,实在吃不下去饭。

这几日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

跟着黄善去打水,宁桃自己则在里头张罗了起来。

李秀才笑道:“宁兄这几日吃的东西是没重样的,当时看你带了那么一大包,不才还想着,你这是搬家呢,如今一瞧,倒是咱们想岔了。”

有些为了方便的,只带了熟食,要么干饼。

这里头大部分人都不太会做饭,尤其是范家那位。

昨天烧水差点把房子给烧了,自己气得还踹了炉了一脚。

把他对面的几个小伙伴都看懵了。

还是有人帮忙喊了考官,才把人给救下来,几桶水下去,火灭了,范千诚也成了落汤鸡。

刚进来时的翩翩公子,如今已然丧到脚指头了。

李秀才刚才去打水时,听同乡说起来的,一群人在那里即好笑又无奈。

宁桃笑道:“我家祖上是厨子,所以我多少会一些。”

“噗”王三一口茶水喷了。

神特么厨子。

你家祖上明明放牛的。

不对,宁家祖上到底干什么的?

宁桃带的锅大,今日又烧得特别多,他本来就打算中间的时候和找个干净通风的地方,烧顿好的。

到时候还能和大家一起吃。

所以,吃饭时看李秀才啃着干馒头,也给他分了一小碗。

外加无骨鸡爪两个。

李秀才一张脸胀得通红,结巴道:“我我我……我可没黄师弟东西多,怕是没办法……”

宁桃伸手就要把碗夺过来,“不吃拿来,我还不饱呢。”

李秀才脸更红,“吃的吃的,哈哈!我早就想过来讨口吃的了。”

就是他实在没黄善东西多。

而且他拿的又不是什么正经东西,饼子在这么热的天里,又是霉点子,又干又硬,牙口不好的都能把牙齿给崩断了。

所以他眼馋了宁桃好几天。

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宁桃把剩下的饭扒进自己碗里刚好冒尖。

王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顶着黑眼圈道:“二毛,我有道题心里有点不踏实。”

交了卷,大家除了吃吃喝喝,放松一下之外,很多人还会讨论一下答案的。

宁桃道:“哪道?”

诗词歌赋王三肯定不会问他。

王三要问的是一道物理题。

都是最近几年才加进来的题型。

宁林上次考试的也有,不过数量不多,占的比分也不大,甚至题目也没这么难,为的就是让大家逐步适应。

但是这一次,题量和分数都增加了一倍。

说起王三这道题,属于《墨经》里面的,关于力学的一道题。

刚好宁桃上次和秦先生一起做的起重装置就与这个有一定的关系。

当时他还特意把《墨经》给翻了两遍。

后来老爷子送他的书里面,也有讲这些东西,所以,宁桃压根没想到,这本书不在正常的四书五经之类。

大家选择性的科目,也极少读这些。

类似于《考工记》《西京杂记》这些,有的人可能读过的,有些人极有可能没读过。

甚至读了也只是一种形式,记一些关键的词,谁会想到,有一天这类东西会出现在考试中。

宁桃把题给他解释了一遍。

王三重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

当时看到题,他整个人就懵了,只填了个书名,还是蒙出来的,至于后面如何解释,他压根就不懂。

周围的一些考生刚才一听王三谈这道题,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宁桃怎么解释。

宁桃说完,有些人心里虽然不以为然,想着他就是胡说八道。

但是看宁桃胸有成竹的样子,再瞧王三一幅社死状,心头不免有点惴惴。

黄善这道题答得也不太对,忍不住吐槽道:“这几年的题,越来越偏了。”

大有超纲之势。

宁桃心想,你是没参加过高考。

那么多学科都得考,那才叫惨呢。

你们是只考一门语文,再加入旁的学科就觉得受不了。

他是从N门过来的,倒是感觉这科目考得少了。

不过正因为科目少了,所以录取方面更艰难了。

>_<

第三场是策论。

这一场倒是没有改革。

宁桃审了半天题,才搞清楚,前半句最早的出处和后半句的出处。

结果写了一半,猛然惊觉后半句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而半句与后半句结合在一起,意思就大不一样了,所以找到出处一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前头写的初稿全被推翻了。

再仔细一审题,好么,政治、历史、时事、地理,甚至天气人物都有了。

我国的文字真是博大精深,一句话正着读,反着读,读一遍,读二遍,读个千百遍,意思总归有所不同。

再这么一想,思路就清晰多了。

洋洋洒洒写了两三个时辰,最后又修修剪剪,补补添添,晚上再睡一觉,清理下思路,第二天继续改。

这么一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把终稿弄好。

最后抄上去时,还改了一些文字与顺序。

饶是如此,他把卷子交上去,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说不上来的感觉。

前两场,他觉得自己挺淡定的,可最后一场,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出了考场,明明又累又饿,可一闭上眼睛,一颗心就忽上忽下的,到了后来,他索性泡了个澡,把自己的策论默了一份。

带着去找林大老爷了。

林大老爷是正经进士出身,在翰林院还待过几年。

后来谋了个外放的差事,干了几年之后,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便辞了官回家照顾老人,至今都未从新出去,反倒是在家里打起庶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