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页)

论位份,四人虽然平级,但贤妃是妃位内第一人,德妃无论是资历还是地位便略逊于她几分。能在为儿子操办婚事上头压贤妃一头,德妃自然会很乐意。

娜仁便拿捏着她们这些小心思把四阿哥的婚事安排妥了,旁的事便无需她来操心。

转年,宫中热火朝天地预备四阿哥的婚事的时候,佛拉娜也兴致勃勃地开始为自己挑选儿媳妇。

总不过是那几家的闺秀,身份、年龄都合宜,名声不错,听闻品行也上佳,她忙着一一相看对眼缘,也不能免俗地将闺秀们的八字送到庙上请大师与胤祉合了一番。

对于她们的迷信行为,娜仁是真没什么好说的——八字这玩意要是真准,那这年代就不会有什么怨偶了。

不过佛拉娜愿意信,娜仁也没法说什么。

反正准不准还是看概率,万一真就是个铁口直断的高人呢?

若不是,就那封出去的香油钱的数额,娜仁都替佛拉娜感到荷包痛。

最后看定的是董鄂氏的一个女孩,起父系勇勤公,领都统职,也是名门望族之后,娜仁见了一面,行事稳重大方,一身书卷儒雅气在满洲贵女当中倒是难得。

也看得出,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佛拉娜是花了心思的。

胤祉性喜舞文弄墨不好躬马,董鄂氏虽然以“只念过几本书,些微识得三两个字”自谦,但谈吐间带出来的东西是掩盖不住的,这二人日后想来是会投契的。

那也就不枉费了佛拉娜的一番忙碌。

人选既定,便等着入秋选秀后赐婚,康熙在挑选儿媳妇上一向只负责圈定出家世范围,具体人选由皇子母妃来确定。佛拉娜既然看定了董鄂氏,他便点头同意了,大选后干脆地赐婚。

同时还命内务府加快准备成婚事宜,预备叫三阿哥在四阿哥之前成婚。

如此准备上难免会有些局促,佛拉娜对此还有些不满,怕在哪里会疏漏预备得不周全。但不得不说,康熙的旨意正中她的下怀,没抱怨多久,便热火朝天地预备了起来,即便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娜仁感觉自己咸鱼躺得都不是太好意思,在心灵上遭受了两日谴责之后,便决定带着留恒却南苑小住些时日。

说辞也是有的,入秋了,京师中气候干燥,南苑里正有个大湖泊,空气更湿润些,适合留恒的身子。

理由过不过得去是两说,但她能拿出来,还说得振振有词,康熙虽觉好笑,却也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她成功避开宫中紧张的氛围,在南苑继续开始躺倒养老的生活。

但便是在南苑中,其实也不大安静。

留恒与四阿哥是多年的兄弟情,如今四阿哥将要成婚,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也难免会有些紧张,又不能与旁人倾诉,只能和留恒说,如今留恒离了宫,便改为书信往来,极为频繁。

留痕又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便只能找娜仁问主意。这也没什么,他板着小脸试探着请教的样子叫娜仁心都化了,主意给出了一堆,不敢有用没用,通通说给他听,又试图从他那里打探些八卦。

单是这个倒也没什么,只算是生活的小小调剂。真正叫娜仁揪心的是清梨的身子不大好,在宫中的时候不得而知,到了南苑见到人才知道。

娜仁登时大怒,又怪清梨身边人与南苑中人没传个信回去,众人自然战战兢兢,清梨却笑着按住了她,道:“你又急什么?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许是这些年的日子实在太清闲了,叫老天也看不过去,给我添点堵罢了。也看过大夫,都说没什么,吃药罢了。”

她说的时候是淡笑着的,看起来轻松极了。

娜仁却疑心她是因郁结在心的缘故,一时倒未说什么,只白了她一眼,心中却隐隐有了些打算。

从清梨屋里出来,与愿景并肩在廊下站着,娜仁低声道:“你看清梨,究竟是因何病的?”

“前月皎皎的信过来,她看过之后还欢喜着,夜里拉着我赏月喝酒,吹了些风,隔日便病了。若只是寻常寒症,倒也不至于拖这样久,是她自己心态问题。”愿景望着纯净淡蓝的天边,缓声道:“她记挂得太多、念着的太多,这些年看着是洒脱了,其实很多东西都压在她心头,从未放下过。”

娜仁神情微肃,拧着眉,心里有一个想法愈演愈烈,叫她忍不住抿抿唇,道:“你说我若是……”她说到一半,在愿景看过来的时候又猛地顿住,泄了口气,“罢了,我再思忖思忖吧。”

愿景深深看了她一眼,未语。

娜仁在南苑正经陪了清梨些日子,直到两位阿哥婚期将近,她方带着留恒回宫。

彼时已是寒冬,京中冷风呼啸着,康熙在永寿宫等她,殿内燃着炉火,暖洋洋的。她甫一入门,便有宫人为她解开斗篷递上热茶,康熙问:“怎么这回住了这样久?竟然不舍得回来了。”

“清梨病了,我放心不下,在那边留了些日子。”娜仁一面在炕上落座,嘱人端姜汤与留恒来,一面对康熙道。

正悠闲呷茶的康熙翻书的动作一顿,端着茶碗的手也猛地一颤,直直抬头看向娜仁,瞬息之后又恢复如常,故作平静地道:“多大的病症,将阿姐绊在南苑里许久不肯回来?”

“本来不过是小小风寒,谁承想拖拖拉拉地过了许久才好,我离开的时候还微有些咳嗽,大夫倒说没什么,但她总不见好,我便放心不下,故而回来的迟了些。”娜仁仿佛没见到康熙的异样,径自喝着茶暖了暖身子,然后拧着眉面带忧色地道。

康熙眉心微蹙,“南苑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朕怎么不知道?”他转头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也懵得紧,战战兢兢地,忙道:“奴才回头便申饬他们!这样大的事竟也不知回禀。”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康熙虽如此说着,但梁九功服侍他的时日久了,那里看不出他的口不对心,一时在心中替自己摸了把汗,暗道:从前倒是疏漏了,竟忘了过问南苑那主的事。

不过……皇贵妃怎得忽然提起那位主的事了?梁九功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娜仁,略微带着些疑惑,见娜仁淡定极了在那里喝茶,一副只是寻常闲话般的模样,又很摸不着头脑,只道是自个多想了,便垂下头不再多看,只反省自己做事还不够周全。

虽然当下表现得不在意,回了乾清宫后,康熙还是忍不住命梁九功询问一下南苑那边清梨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娜仁事后也得到了消息,彼时她正坐在永寿宫中暖阁炕上喝茶,闻言不过淡淡一应。

倒是一直安静坐在对面的留恒抬起头看向她,问:“您要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