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第3/3页)

沈听再次顿住脚步,就在他进退两难,又无法辩驳时,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水深难渡?水深一尺,我就填一尺,水深一丈,我就抽一丈。”

沈听蓦地回头,楚淮南就站在他身后,一双桃花眼湛湛含笑,也不知一路跟了多久。

柔白的光笼罩在他脸上,光影交汇间,笔挺的鼻梁如陡峭的山壁,将双唇的线条衬得尤为柔软丰润。

他说:“暗河如何,难渡又如何?填平了照样如履平地,我愿意去填,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在这恶臭的池塘里游泳。”

这个人真的生了两片很适合接吻的嘴唇,沈听恍惚地想。

资本家微微抬起下巴,紧绷的下颌绷出一道凌厉干净的漂亮线条,他张开双臂不容拒绝:“过来,到我身边来。”

沈听尚在犹豫,他却已经自己走了过来,两条手臂铁环一般牢牢地环住他,温暖熟悉的怀抱让剧痛的胸腔中缓缓流过一股充满力量的暖流。

楚淮南的嘴唇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了个羽毛般的吻:“乖,跟我回家。”

心脏颤抖着,在肋间咚咚直跳。

“病人恢复心跳了!”急促而模糊的声音自远方传过来。

谁?谁在说话?

“沈听!沈听!你能听见我吗?能听见吗?”

楚淮南?

“不要睡!马上就到了!求你不要睡!”

温热的液体落在血色全无的脸颊上,泪珠随着车辆的颠簸不断地往下滑,一串眼泪倒像是两人同哭。

沈听的心猛地一颤,他意识到那是楚淮南的眼泪。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就是笃定。

别哭!喉头滚动着,嗓子里像堵着块砖石,他只能在心里不断重复。

“报血压!”

“上压五十下压三十!”

“血压过低!这么下去不行!长期供血不足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沈听!”楚淮南哑着声音喊他,颤抖的声音像把锯子,沈听的心疼得像被锯成了两半:“求求你不要睡!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你不能……”资本家湿漉漉的脸颊贴了上来,嘴唇颤抖着来吻他被冷汗湿透的额角,“你不能丢下我……”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都说远南的楚淮南行事狠厉,不近人情,认识这么久,沈听从来没见过他的眼泪。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父母早亡的资本家虽然生了张漂亮的脸,骨子里却强硬得像个钢铁人。

可现在,他竟然在哭。

他在哭,是我把他弄哭了……

自责的念头使得脑子像个陡然炸开的炸药桶,“轰”地一声,连紧闭的眼中都闪现过颜色缤纷的橘红烈焰,心里烫得像被灌了热水,沈听挣扎着竭力想要醒过来,想让他不要哭,想帮他擦眼泪。

可喉咙却像被锁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

“病人的血压突然飙高了!”

“继续给氧!”

“报心跳!”

“一百!”

“操!”医生拽着楚淮南:“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继续说!多说几遍!”

前排一直不断变道,强行加速的司机拔高声音道:“前面堵车,刹车比较多!大家注意固定!避免二次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