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冷泠(第2/3页)

南烟也早就知道,自己不必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在意,她不是爱争风吃醋的个性,伤和气。

怀礼刚才又带她跑好几圈儿的马,她算是今天把瘾彻底过足了。

虽然脚崴了,她心情却还不错,出了马场她也没等他,归还了租来的服装,让人跟老晏和他代为打过招呼,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她得打车回市区,再乘附近的地铁回去。

晚风浮动黄昏,耽误了太久,时候不早。

这里到底地方偏僻,左右等不到出租车,眼见不远一辆黑色奔驰靠近了她。

也如她所料,停在了她面前。

怀礼降下右侧车窗,微微抬眸,眉目倦淡的,去瞧靠在路牌下方的她,“男朋友没来接你?”

这口气。

有点嘲笑啊。

南烟稍稍俯下身,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看住他:“你呢,不需要去接你未婚妻?或者别的谁?”

“我是来接你的,”怀礼淡淡一笑,瞧她这副十足好胜的模样实在好笑,问她,“上来吗。”

他和她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就是一向不屑隐藏彼此对异性的兴趣与目的,表达什么都很直接,就如同他的车靠近了她,她就知道他会停在她面前。

他停下,就知道她一定会上车的。

对视了眼,就好似在对方心中摸爬滚打了好几遭,给彼此的心思从里到外揣摩了个彻彻底底。

他们在这方面一向坦诚无比。

南烟的脚今天拜他所赐受了伤,她也实在不想在这儿遭罪浪费时间,连个出租车影子都看不到。

于是上前去,拉开他车门上去了。

后座放着东西,她就近坐在了副驾驶。

怀礼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画板,顺手帮她放在后座了。南烟也利索,拉过安全带“啪嗒——”一声脆响。

扣好。

怀礼视线顿在安全扣的位置,想到她曾坐他的车,还装扣不好安全带要他代劳。

南烟也想到了这点。

抬眸。

对上了他带笑的眼。

“今天不装了?”

“装啊,”南烟下巴扬了扬,唇勾起,“我一直在装呢,你没发现吧?其实我的脚没崴,我故意骗你,让你带我骑马还送我回家的。”

“是吗,我看看。”

一缕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飘近了她。

她呼吸一沉。

怀礼凑身近了,直视她,好看的眼睫微微一垂,视线落在她的唇,又缓慢地移到她的眼睛。

很快就捕捉到她因了他的猝不及防而出现的几分慌乱。

他看着她,有点得意地笑。

“你如果再掉点眼泪,我应该就能相信你了。”

——宝贝。

他的话音随舌尖顿住。

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向下补充。

只是用眸光打量着她。

几分若有所思。

南烟:“……”

他存心捉弄她。

就像她当初一样。

好记仇啊。

这个都记这么清楚。

南烟想瞪他,眼皮还没翻,他就退身回去了,发动了车子,顺势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载她离开了这里。

她再去看他。

他偶尔余光掠过她,也没再说什么。

向她家行进的中途,怀礼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上海的什么人打来,听声音是个女人。

多数情况下他听,偶尔淡声回应一二,说自己暂时回不去上海,对方好像就开始不住地撒娇了。

他平视前方,唇角始终笑意淡淡,最后只要对方照顾好自己,他说回去之前会打电话给她。

便挂掉了。

南烟思绪未断。

怀礼打方向盘转弯儿时,慢条斯理地掠过她一眼。对上她探询的视线。

他轻嗤,好像抓住了她似的。

“偷听我打电话?”

“车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不好让我听就不要接了,”她生怕耽误他跟谁说点肉麻话,“我的耳朵又由不得我。”

怀礼只是笑。

下个路口一过就快到她住的那个二层旧画室。

曾经他只知道她住在这里,关于她的其他,他一无所知。

现在好像也是。

他问她:“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她警觉。

怀礼侧眸,笑,“你说我要干什么。”

“哦,你要泡我。”南烟狡黠一笑。

他也不否认,笑了笑,又淡淡问她:

“所以有空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故意说,“我得回去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

车身这时稳稳停在了画室前。

怀礼回头瞧她,几分玩味。

“那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是我要泡你,让他给我和你留点时间出来。”

南烟好笑极了,“怀礼,你认真的?”

“哒——”的一声。

她这一侧的车门锁开了。

“我对你一直很认真,”怀礼看着她,又示意她的脚,“要我送你上去吗,还是他下来接你。”

南烟顺嘴,“他又不在家。”

怀礼哦了声,了然地眯眸,“那我送你?”

上次就给她丝袜撕了。

不必了吧。

“不用了——几步路而已。”

南烟这下后悔坐他车回来了,立刻打开车门下去了。

怀礼又唤她。

“真不用我送你?”

“别了吧,”南烟也眯起眼笑笑,“你对我殷勤得简直让我害怕。”

怀礼也不强求。

他见她下车动作还算利索,又提醒她道,“和男朋友商量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来真的啊?

南烟忿忿回头,而男人眉目舒倦,笑着看她。

着实不像在和她开玩笑。

“我等你。”他说。

“……”

南烟这下是真的后悔了。

不管她陪不陪他玩儿,他这下是真要玩她了。

.

家中空空,还未有人气。怀礼还没回来。

晏语柔想起他今天去找晏长安,听闻他们还去了马场,于是一个电话便打了过去。

老晏自然而然地同她提及了南烟的名字,晏语柔的脸从挂掉电话,一直绷到了怀礼开门进来。

满屋黑沉。

灯光倏然一亮,怀礼注意到了晏语柔,问:“怎么不开灯。”

“我听说,爷爷要让南烟给他画画儿么?还是你介绍过去的,”晏语柔懒得同他周旋,开门见山地问,“怀礼,你到底怎么想的——”

怀礼放下东西,踱步去了半开放式的厨房。

他很饿了。

“她骗过你你都不介意?”晏语柔简直不可理喻。

“又不是我的钱。”

怀礼拿出了个鸡蛋磕在玻璃碗边儿,修长手指灵巧地倒出剩余的蛋清,语气如此的漫不经心。

晏语柔的耐心全无。

起身,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里东西,囫囵倒入垃圾桶。

怀礼垂眸,却依然有耐心,笑。

“怎么就生气了?”

“该生气的人是你吧——”晏语柔直直瞧着他,好似要望入他眼底,一直窥循到这个自私、凉薄、又冷漠傲慢的男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