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桥刚刚整理好卷宗,殷晚便沉着一张脸找上了门。

“三殿下有事?”

“那个仙人还在吗?”殷晚问道,

李桥点头:“他受了伤,暂时回不去天庭,在我这里养伤。”

“我有事问他。”

李桥看了看殷晚,道:“殿下随我来。”

里屋小谢正在睡觉,躺在榻上四仰八叉的,李桥上前把他推醒,他还懵懵的。

等他整理好衣冠出来,殷晚已经等在了前厅。见小谢走出来,殷晚起身拱手,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护城河边仙人救了殷晚一命,殷晚特来拜谢。”

小谢忙摆手,“不敢不敢。”

殷晚拿出一个盒子,道:“这是上神所赐的文玉果,不知道对你的伤势有没有用处。”

小谢眼睛一亮,“有用有用,太有用了。”

“三殿下太客气了。”他搓了搓手,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却在想,得了上神青睐的凡人,都要比仙人混得好,怪不得神看不起仙呢。

李桥看着小谢的狗腿样子,咬了咬牙。

殷晚勾了勾嘴角,“方才上神出现的时候,你提到有一个传说,不知道是什么传说。”

“就是一些有关束台上神的传言罢了。”小谢拿了人手短,很快决定知无不言。殷晚看向李桥,李桥识趣的离开。

小谢倒了杯茶给殷晚,道:“束台上神出身长留白帝一脉,历经上古三次大战,天庭初立,人族繁盛,是三皇五帝之下的,最古老的神。而最为人所熟知的一点,是上神同那位大人的渊源。”

上古混沌之初,天地间只有神族,那时候的神族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强大和荣光,他们和土地上的所有生灵一样,为了活命而奔波。洪水地震频发,妖魔横行,瘟疫不断,神族在天道的帮助下掌握控制自然的力量,慢慢繁衍生息,建立部落。随着部落兴起,战争随之而来,神族之间最艰难的战争是黄帝与蚩尤的战争。

那个时候的束台还是个孩子,为了使部族不至于在战败后断绝,黄帝将许多小孩子送到了天道身边,那其中就有束台。

后来黄帝胜了,将所有的孩子接了回来,唯独留下了束台。因为束台得了天道喜欢,所以神族便将束台留在了天道身边。

天道偏爱束台,法则随之向神族倾斜,神族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壮大,其荣光远非今日天庭可比。

“束台上神陪着天道大人度过了万万年的岁月,”小谢道:“直到一万三千年前。”

那个时候,神族几乎已经是神隐的状态。人族兴起,为了护卫人族,天庭随之建立,仙族渐渐发展,隐隐与神族分庭抗礼。

小谢回忆道:“动乱的开始是因为一个神的死亡,那个神名叫太子长琴。”

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长琴。太子长琴在三次大战中曾立下过大功劳,出身尊贵手握重权,地位很高。后来天庭设立,太子长琴是为数不多的以上古尊神之名在天庭掌握重权的人。

殷晚指尖抚着茶杯,如此说来,太子长琴必然是天庭诸仙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存在。

小谢道:“后来不知为何太子长琴忽然下凡历劫,而且历劫莫名其妙的失败了,魂飞魄散,死的干干净净。”说到这里,小谢也觉得稀奇,他接着道:“束台上神乃神族至尊,得知太子长琴神陨,自然不肯罢休。没过多久,他便寻上天庭,什么也不说,便大开杀戒。

小谢道:“听说那天正是百花盛宴,束台尊神杀了一十九个仙者,废了仙体碎了仙魂,将他们消散于天地间,并说,就是他们合谋杀害太子长琴。”

“后来呢?”

“天庭并不承认,”小谢道:“他们说是束台上神借题发挥,玉帝告到天道大人面前,说要为死去的仙者讨回公道。”

“不等天道大人处置束台上神,束台上神便领族人叛出了天庭。”小谢道:“玉帝派兵围剿,束台上神以一己之力顶了十万天兵,还杀上天庭,欲取玉帝性命。”他摇摇头:“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只听说天道晓谕六界,上神束台犯下大罪,罚入樊渊,此生不得再见青天。”

殷晚指尖点着茶杯,忽然问道:“太子长琴为何要下凡历劫?”

小谢面色有些古怪,“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神根本不用历劫,从上古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神,一旦降临凡世,必然引发凡世动荡。所以神族一直避免进入凡世。”

殷晚心下盘算不定。小谢喝了口茶,道:“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个传说,因为万年了也没有人见过束台上神,没想到····”

殷晚敛去眸中思绪,起身道:“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多谢仙人解惑。”

“不敢不敢。”小谢站起来,送殷晚出门。

李桥还等在外面,殷晚看了他一眼,问道:“神异之事不宜宣扬,石家的事,李大人想好怎么办了吗?”

李桥看向殷晚,“还请殿下指点。”

殷晚摇了摇扇子,“石家的富贵不是什么正当来路,要是把这些都抖落出去,谁还在乎石家父子是怎么死的?”

李桥沉默片刻,道:“三殿下此举是为了让此事尽快了结,还是想借此打压什么人?”

殷晚一双眸子眼波流转,他用一种带着笑意的腔调反问:“岂不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行的端坐的正,又怎么会叫我拿住把柄?”

殷晚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韩三宝进来点了灯,忽然看见南窗下殷晚歪在长榻上。

他吓了一跳,道:“殿下,您怎么不点灯呢?”

“我在想事情。”殷晚接过韩三宝手里的东西,叫他下去。自己一个人待在殿里,慢慢的将殿里的烛火都点亮。

做完这些事,他放下东西,想要进樊渊。手指上的戒指依然流淌着宝石的光泽,殷晚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在寝殿。

他眉头微皱,面色有些发白,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进入樊渊。

殷晚面色惨白,浑身发冷,死死的握着手上的戒指。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束台了。

白衣人的身影渐渐浮现,殷晚猛地回头看着他,对上白衣人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你······”

“你现在知道,束台为何会被流放了。”白衣人声音淡淡。

殷晚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大闹天庭。”

“不,”白衣人道:“他被流放,是因为他不听话。”

殷晚死死的盯着白衣人,“你是···天道!”

白衣人,或者说九殷,他点了点头,目露赞许,“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殷晚抛开那些繁乱的信息,问道:“我进不去樊渊了,是不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