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更

距离第一场秋雨好像还并未过去多久,再次起床时,人们身上的短袖就换成了长袖,或是加了一件外套。

富贵儿的几家店铺,也因为换季而换了一批菜单。

特别讲究的三位大师傅,甚至还将平时做油辣子和麻椒油的材料都换了。

看颜棠一脸的困惑,k哥直接拿出两根辣椒问:“这样看的出区别不?”

颜棠想直接摇头,但思维却诡异的跑去了另一边,陆老师在某天早晨就曾拿着两种袖扣让他选,当时他也是这样的反应。

有点类似小姐姐们的口红,对此,颜棠只想说:看不出,都一样,放过我。

k哥挑了挑眉,想也不想的将手上那个樱桃小辣椒向空中一抛,然后仰头用嘴接住。

一边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一边对颜棠说:“差的远了啊,我嘴里这个是驱寒除湿用的辣椒,另一个是干性燥辣。

不同季节,就该用不同的食材。”

颜棠不懂,但颜棠会小海豹式拍手夸赞:“好厉害喔!”

正在这时,晨跑后洗完澡的陆听梵走了过来,他额前的发丝微湿,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潮气,遮挡住了平时的锐利。

看到颜棠那探头的小动作后,立体靡艳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

“陆老师,快来尝新菜。”

因为是试菜,所以今天的花样挺多,但是分量却不会很大。

颜棠兴致勃勃的将一碗栗子米粥递到了陆听梵面前。

木制长桌上,清透的白瓷小碗上,还散发着轻柔的热气,袅袅清香沁入鼻中,带着纯粹得米香和栗子独特的甜,温柔而又有力道的冲击着他的感官。

之前还没有感觉到饥饿,但此时的腹部却传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颜棠将一个白瓷印细菊的小勺放到了陆听梵的碗中,之后就再也不管黏黏糊糊的另一半,兴冲冲的端起了另一碗山药枸杞粥。

和陆听梵不同,颜棠没有晨跑的习惯,最近木岚又在练习做甜点,馋嘴的他一大早起来就吃了两小块蛋糕,本不该饿的,但吃的仍然欢快。

青龙哥端着一个木制大托盘走来,上面有几道分量不大的菜,分别是:腰果爆鸡丁、蒸肉豆腐、香拌藕片、鸡汁透味鲍鱼和刀豆鸽肉汤。

还有一个素食月饼,据说是玫瑰花馅儿的,原料都产自溪水村。

“这大清早的,可别吃顶了,尝个味儿就成,菜单这事儿也不急,没个三两天定不下来。”

颜棠“嗯嗯”点头,刚尝完自己的,就盯着陆听梵的看,在众人的视线中,陆听梵自然而然的交换了二人的碗。

颜棠脸皮厚,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只是下一刻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嘻,那个呀,那个是咱们老板娘。”

颜棠:诶嘿嘿。

转头一看,竟是蝴蝶妹妹带着四个新员工来了。

其中的“星罗云布、乌云密布和繁花似锦”三位,都是织娘,

而“锦上添花”则是一位绣娘,与专业搞战地医疗后勤的小蚂蚁们不同,这位绣娘却是相当专业的。

三位织娘都是二八年华,各有各的绰约,绣娘则年长些,但看面相,应该也不会超过四十,带着手艺人特有的沉着与温和。

看的出,三位织娘都对绣娘很是尊敬,聊天时,颜棠甚至听到了“大师”这样的尊称。

三位织娘也都是手艺人,掌握着自家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独门秘技。

其中擅长“星罗云布”的织娘,一脸骄傲的说:

“我家祖上就是皇商,宫里娘娘们穿的衣裳布料,六七成都经过我家之手,其中这星云布,最是贵重。”

说完,就拿出了一块折叠数次的长巾,看起来面积也只有手掌大,随意一抖后长巾尽数展开,上面竟然没有一丝折痕。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那块浅白的布料上竟带着如同银河般的细闪。

见在场之人都看的入迷,织娘又恢复了些矜持,收了收自己高昂的下巴:“可惜现在是白天,到了夜晚,那才是最美的。”

这话刚落地,被织娘们拱卫在最中央的绣娘也开了口。

“因着临时赶来,阿星手上没有趁手的材料,若是改用更好的,还能做出更薄的流云星纱。”

颜棠听的两眼放光,对着几位就大吹了一波彩虹屁,几位女师傅被这种新奇的夸法,逗得乐不可支。

颜棠则趁机凑到了陆听梵的耳边偷偷说:

“陆老师,你说那个流云星纱是不是挺适合做窗帘儿的。”

陆听梵:……

过于豪气了啊,我的颜老板。

相对于阿星的骄傲,代表着“乌云密布”的织娘则腼腆了很多:

“我家的东西倒是没什么特殊,也不过是比平常的布密一些,厚一些,耐用一些罢了。”

阿星听她这么说,就有些急了,第一次见老板,当然得可这劲儿的夸自己一番呀。

姐妹不给力,阿星直接站出来帮忙描补,并特意强调道:“是特别密,特别耐用,薄厚则随心意。”

颜棠一听就来了兴趣:“有多密,让我康康。”

腼腆的织娘慢腾腾的走到了颜棠身边,拿过了一个无人使用的水杯,将一杯水尽数洒在了手中的帕子上。

下一刻,颜棠就见那水渍尽数从帕子表面上滑落,被这姑娘努力包住的几颗水珠,则如同在莲叶上一般滑动着,最终归于了一处。

腼腆的姑娘阿云将水杯放下后,用两只手抻平了手帕,伴随着她的动作,手帕上的水珠轻微的晃动了几下,但都没有渗入布料之中。

“竟是连水都不透吗?”这是探头过来的k哥说的。

他常年在厨房,看到这种布也很是新奇,不由的再次问道:“完全不透水吗?既然不透水,那油呢?透不透?”

如果连油也不透,那他可要提前订上一批,给自己和两个哥哥做新衣裳。

天知道在厨房,他们的衣裳损耗有多大。

在k哥眼巴巴的注视下,阿云却腼腆的摇了摇头,齐刘海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不小心露出了额头上那片红色胎记。

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不妥,刚想伸手拢头发,再一抬头,发现注视着她的人,面上都没有特殊的反应。

倒是k哥,因为等的着急,都快将头挤到颜棠的肩上了,还是陆听梵将他的小颜老板向自己这边挪了挪,才给了k哥空位。

“其实不是完全不透的,主要还是看时间,还有特性,油比水要更快渗入一些。”

k哥真心觉着这姑娘说话慢吞吞,就想要拿过阿云的帕子自己试。

只可惜,阿云那个年代,姑娘们的帕子可不是随意用来送人的,绣娘宋姑姑直接甩出了一排飞针,将k哥吓成了一只鹌鹑。

颜棠完全没有作为老板的自觉,在旁边看着这出你追我打的闹剧,还看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