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说开(第2/3页)

梁栩脸颊贴在柯嫣的发髻上,道:“言实将军也快进京了,山光远也来了,既然胜券在握,就不要等了。去吧,去西宫一趟,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山光远本来以为梁栩会聊到差不多傍晚就得了,没想到一直到这个点。他要不是想着言昳提醒过他,梁栩心眼细小,关键时刻先别得罪,他都想直接告退了。

而且翻来覆去也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不就是试探试探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能不能防住卞宏一,会不会跟蒙循起冲突,想不想抄了京师当皇帝之类的。

山光远一开始还回几句:“没有”“不会”“不打算”。

后来干脆不接话,让梁栩一个人说单口了。

梁栩更觉得他深不可测,试探的话语,绕起的圈子更多了。

山光远真觉得开这种没意义的会真是影响他的大事。

可能是山光远面上的不耐与厌烦表现得太明显,梁栩终于在月上夜空的时候结束了谈话。

山光远出了宫,让随行的亲兵先回去了。他想去广安门内街买点吃食,省的自己空着手去敲人家后门,真像是送上门让人吃的。

可睿文皇帝病重后,梁栩装模作样的搞宵禁搞夜祈,广安门内几条吃食的胡同都不开夜摊了,他最后只买了些言昳肯定不会爱吃的京式枣糕饼充样子,往她府上去了。

这大半夜的,山光远确实没脸走正门,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黑色披风的风帽都给套头上,偷偷摸摸的去。

但他去言昳府宅的街巷,必然会路过正门,几个月前言昳之前先一步去西北的时候,山光远有意路过几次她家门,总想着找机会进去看看。

正门侧面有些商贾店铺做来往商贾要员进宅的掩饰,真正的正门并不怎么停车进人——山光远这么想着,策马路过,就瞧见正门前停着一架品味极佳、装饰低调的马车。

马车上还有些洋式的玻璃窗子与灯架,山光远路过时,正皱眉想着是谁,就瞧见言昳的身影,似乎从打开的宅府内门走出来,背着手有说有笑的送人出来。

灯影交叠,言昳妆点的面容在烛火下如团花锦簇,笑的柔和喜乐,声音听不太真切:“我还记挂着呢,幸好你来了就与我说了……”

宝膺穿着件团花褂子,柔细头发铰短了,也笑着,跟她俩人配的就跟成对卖的年画似的。

山光远脑袋嗡了一下:言昳真是色胆包天,让他出了宫就来,就不怕撞上正主?

山光远承认自己在她这精雕细琢的娇小姐面前,总跟土狗似的。

可当下这落差,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宝膺打从正门被她送着出来,言昳还从奴仆手里拿了下人做的吃食漆盒,送给他拿回去。

他却拎着个寒酸的广安门内街买的破点心,从人家后门溜进来,跟她搞些见不得光的腌臜。

别人是登堂入室的公子哥,他都他妈的快成了夜里送上门让人嫖的了!

山光远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妒心,再联想到她早上一个冲动说让他搬过来住,连多坚持一下都没有……他真是恨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他偏要不守他俩之间默认的规矩,头脑一热,跳下马,脚步踢碎街面上冻硬的雪块,大步就朝言昳宅府门前的光亮处走去。

言昳远远就瞧见他了,还心想她都吃完饭了,他才过来,还要让小灶单独给他再做一顿。

她还没开口,正面对面准备告别离开的宝膺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就瞧见了杀气腾腾的山光远。

山光远大步走过去,只把手里打了绳子的油纸包,递给言昳,道:“我过来晚了。”

言昳仰头看他:“啊?哦。没事。”

山光远心里轻嗤一声:呵,还挺会装淡定的。

他今儿这个不要脸的给人做地下情人的,就是非要舞到正主面前不可。哪怕言昳一会儿气得骂他,宝膺满脸震惊,今日这府前闹得鸡飞狗跳,他今儿也要冲动一把!

言昳胃口刁钻,一看纸包就知道是某家点心,不想吃也不想接,山光远非拿那绳扣套在她手腕上:“你要吃的,自己拿着吧。”

言昳手腕子被那沉甸甸的简直是按公斤买的点心猛地往下一扥,差点人都没站稳,怨恼的瞪了他一眼:“干嘛呀,来就来,还带吃的,我还差这点东西吗?”

山光远简直上头了:……跑一趟给你带吃食,你也看不上了!?

他压根忘了自己买这些玩意儿,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像送上门的。

宝膺连忙劝道:“你也不能这么说,山爷也是好意。山爷这是进宫去了?”

山光远回头看宝膺,真是佩服这大哥了。

山光远不是看不出来他喜欢言昳,而且应该是打小就喜欢她,而不是肤浅的只爱慕她的容貌或强大。

可宝膺是不是心太大了?

还是说当这女人的正牌丈夫,就要有这种级别的大度和觉悟。看别的男人半夜来他媳妇府上,恨不得还给人家让地?

山光远硬邦邦道:“是。”

宝膺笑道:“见了衡王,火大也正常,我也是来传一些宫里的消息。”

山光远渐渐觉出几分不对劲了。

宝膺这语气……

山光远就想证明点什么,道:“嗯。就是太晚了,还饿着肚子,估计要叨扰她府上,在这儿吃住了。”

言昳平日里挺不要脸的,但山光远在宝膺这样的熟人面前,却偏生把“吃住”两个字念重,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要在这儿过夜!

她再厚的脸皮,也端不住了,耳朵红起来,狠狠剐了山光远一眼。

宝膺顿了一下。

这俩人的亲密与纠葛,他早有感觉。

宝膺自认是言昳身边极亲近的友人了,她这多疑的性格,又是经不得突如其来的感情,只有长久的渗入她身边,她才能接受。

而唯一能比宝膺渗透得更深的男子,也只有山光远了。

争不过山光远,宝膺倒是也认。最起码……作为友人,他觉得总比斜插出来什么一看就不靠谱的男人要好。

理智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莫名酸涩,话都说的不如往日圆滑,宝膺觉得自己有点要逃走的意味,道:“嗯,那我便先告辞一步。”

他听得出山光远话里话外真正想表达的态度,也别在这儿讨嫌了,略一作揖,便转身离开上车。

他上车后,没有探头往府宅门前看,但玻璃还是能反射她的身影,言昳摆手在门口送他,山光远伸手似乎揽住她肩膀又低头说了句什么,言昳胳膊肘狠狠的给了他腰上来了一下。

宝膺一把拉上了车窗前头的帘子,没再看,直到车马驶远。

言昳站在门前,快把牙磨得直响了,她伸手摘自己腕子上套的沉甸甸的糕点纸包,塞回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