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触碰(第2/3页)

山光远:“我好怕,怕你去西北也跟上辈子似的遇到危险,我想到那些旧事,就觉得要做噩梦似的。”

言昳有些惊讶,仰头看他的嘴唇与下颌:“有什么要做噩梦的?因为我吗?”

山光远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怕你再受了难。”

言昳一凛:“不会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山光远用力点头:“对,咱们都不一样了。你现在信赖我了,对不对。”

言昳:“……呃。”

山光远低头看她。

妈的,这家伙平日一个眼刀感觉能吓死三百个新兵,不说话像是盘算着颠覆王权的阴谋,怎么就偏生在月亮高明的时候,眼底显得湿漉漉的。

像他没喝完的那盏水晶杯里的残酒。

言昳后脑发麻,控制不住舌头:“对。咱们是患难与共的关系嘛。”

山光远不是那么满意,但也点点头:“对呀!”

言昳冷了,也受不了今天她和山光远这个奇怪到极点的氛围,她挣扎道:“你要不赶紧回去睡吧,或者去涿华院里睡,你能找得到吗?”

她挣扎的厉害,山光远只好松开环抱着她的手,垂手呆站在那儿,摇头:“找不到。”

言昳拧眉:“找不到就练操打拳去吧。”

山光远:“好。”

他转身真要走,言昳看他衣裳单薄的灌风,真要去到主堂空地打一套武当拳法,连忙道:“你傻了吧!哎呦,山光远,你以后可千万别喝了,我求你了。你过来,我找个地儿,看能不能让你缩一晚上!”

她拽着他衣袖,山光远像个大型犬似的老老实实跟着她走,言昳进了东屋,以前这儿算是她暂时的书房,里头有一张小榻。

她引他过去榻边,又把椅背上盖腿用的小毯子拿过去:“你先将就一下吧。”

山光远蜷在了言昳都躺不开的榻上,侧着身子看她。

言昳把毯子给他盖上了,她不会照顾人,盖的也马马虎虎:“……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你一喝酒就奇奇怪怪的。”

山光远不说话,依旧是清湖似的眼睛,只盯着她看。

言昳无奈:“算了,我去睡了,我快困死了,你不骚扰我,我早就多睡好一会儿了。明儿早上你醒了就偷偷回去,别声张啊!”

山光远给自己拽好毯子,点头。

言昳觉得,她要不是太困了,真应该趁着他喝醉了,欺负欺负他才是。不过他手劲太大,万一发傻,说不定也会伤了她。

言昳想了想,临合上门前,看向他小声道:“快睡!”

山光远:“……你还没说你到底讨厌不讨厌我的伤疤。”

幸好屋里昏暗,言昳老脸一红,她道:“不讨厌。”

山光远:“真的?”

言昳觉得不能再跟他说下去了,连忙道:“岂止不讨厌,喜欢死了。你快睡!”她说罢,就赶紧把门合上,坚决不跟这酒晕子再绕话下去,拔腿就走。

言昳裹紧衣服,穿过院子,只觉得身上冷,脸上热。她轻手轻脚的摸门回自己的方向,朝轻竹那边看了一眼,只希望自己别吵到她,而后就看到轻竹两只鞋已经不是之前摆齐的样子,四仰八叉的歪倒在地上。

言昳小声道:“轻竹?你没睡?”

小榻那头背对着她的身影,立马发出几声绵长的呼吸。

言昳:“……别装了!”

轻竹一下子弹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

言昳有点恼羞成怒:“看到了就别装嘛。”

轻竹连忙从榻上下来:“奴婢只是睡不着。只是瞧了两眼,你们说什么我是没听见。二小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山小爷不也挺好的吗?”

言昳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话题:“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对他也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

轻竹竟然一嘴说中:“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更好吗?您最好是只馋不爱,男人是街边夜市,吃起来图个新鲜,真天天供在家里当主餐吃,有时候反倒没味了。”

言昳转脸看她,真没想到轻竹是这样的性子,她问:“你呢?你不比我大两三岁吗?一直没有相好吗?”

轻竹矜持的笑了笑:“这要看您怎么定义相好了。”

言昳没想到她还有隐情,本就被山光远扰的睡不着了,干脆撑着床沿问她:“怎么说?”

轻竹摸摸索索从小榻那边过来,也坐在床沿上:“奴婢不想嫁人。倒不是说要陪着小姐这样肉麻的话,而是奴婢伺候您,还能学到东西,还能赚着钱。但我这身份尴尬,嫁低了瞧不上,嫁高了又要伺候男人,到时候光伺候还什么都得不到,我还有什么必要嫁人呢。”

言昳:“你不嫁人是太好了。但我也不能管你这个,我就问你说的相好是什么意思?”

轻竹笑了笑:“奴婢说过,以前我家是开当铺的吧,当时从下九流到财老爷,接触的都多,小时候邻家有个玩的好的男孩,小我一岁,是做金器流通的大富大贵之家。我家落魄之后就没见过,前年您让我去辰州府谈买卖的时候,我遇见他了。他现在开金行呢。”

言昳没怎么听过同龄人的感□□,睁着眼睛好奇道:“然后呢?”

轻竹笑:“还能怎么着,就是俗套的说了几句姐姐弟弟,而后又熟悉起来了呗。他现在生的可真俊啊,手上戴满了扳指却一点不觉得俗气,整天围在金器旁边,却跟块水晶石似的。我要从辰州走了,他跟我说他想跟我在一块。我说好。我在辰州买了套院子,告诉他,我可能以后办事回过来,就住在这儿,他要是到时候还惦记我,就来跟我过几天。”

言昳没想到轻竹如此不求安定,豁达开放。

她想起来:“去年你跟我告假两个多月,就是去辰州了吗?”

轻竹笑着点头:“算是一段好时光,他当时很想跟我来京师,我纠结许久,还是没同意。我说,如果他成婚了就知会我一声,辰州那府邸我就卖了。若哪日,我不会回去了,我也会写信告知他一声,那座府邸就送他了。”

言昳惊讶:“就、就这样了吗?他说不定很喜欢你呢?”

轻竹托腮:“我知道。说不定我也很喜欢他。但他有家族宗亲,在湖广一带家大业大,规矩也重。我总觉得他来了,也不过是哄我终究有一日回去嫁给他。我挺喜欢他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冲劲儿,但没喜欢到让我觉得也能让我不管不顾的份上。反正我从辰州离开的时候,他跟我赌气起来了。我想着若是往后再忙,没空回去,就这么断了就算了。”

言昳感叹:“你真够理智的。不会觉得后悔吗?”

轻竹摇头:“应该不会后悔吧。说是理智,更多的可能是不够喜欢他,但太爱自己了。指不定哪天,我会遇到个让我也不管不顾的,我会做好一切后路的准备,分三个银行存好家产之后,为爱冲动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