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相好(第2/3页)

韶星津蹙眉,他对白二小姐了解的太少,多少年前似乎被她凶过一次,当时只听说她刁蛮不讲理,倒没觉得多印象深刻。

但卢先生的评价却是“极聪明”。

韶星津胆大的假设,三年前丢的那些东西如果在白二小姐手里,那当时与宣陇皇帝的折子,她应该递交给父亲,而后递到了梁栩手里。

宣陇皇帝一死,那折子没什么大用了,只是梁栩姐弟当时应该知道皇帝是相当提防这一对儿子女的。

但另外几样东西就不一定了。

一封是韶骅与旧友的书信,那里透露的事儿,跟宣陇十几年的多桩案子有关,甚至还牵连到了山以将军与袁阁老,这要是真往上翻,闹出来就是上一代的惊天大案!

还有韶骅的私印。虽然韶骅知道丢失后,迅速重做了新印,但他旧印已经在书信、银行与朝廷公文中用了十几年。这印章如果拿到,不但可以拿出去招摇撞骗,甚至有可能用这印章在银行开户、成立公司。简直让人不敢往下细想。

更遑论当时锦袋中还有……

如今白旭宪是金陵一方人物,更是熹庆公主姐弟身边的红人。韶星津一瞬间攥了攥手指,他必须要想办法仔细调查这位白二小姐。他也有他的人脉关系,甚至能动用的人——

*

宝膺提起熹庆公主南下的时候,言昳早就知情,所以也不是很吃惊。

宝膺蹙着眉头并不是很高兴,他俩坐在饭堂门口红色大油伞下,那里有几张圆凳,言昳端着饭堂里买的热红豆汤的碗,一边喝一边看他,道:“你也搞不清楚你娘南下来做什么?”

到了下午,天又阴下来,一点点撒盐般的碎雪簌簌落在红伞伞面上,盖着团布的圆凳下头还有没化完的雪,宝膺靴尖踩了踩地上的冻硬的雪块。

宝膺摇头:“肯定不是为了我。而且梁栩也来了。”

言昳端着厚陶碗,喝了一口又热又甜还放了醪糟的红豆汤,呼出一大团氤氲热气,拢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她眼睛转了一圈,朝他看去:“真是巧了。最近来金陵的人挺多的。言实将军也来了。”

宝膺可不傻,他显然也琢磨过,朝言昳凑过来一点,低声道:“你说会不会要打仗?”

言昳抬了抬下巴:“把你点的那盘咸酥肉让我吃一口再说。”

宝膺:“一口咸一口甜,你真不怕串了味。”他说着,还是拿竹签子扎了块咸酥肉递到她嘴边,言昳一口吞了,才含混道:“我也怀疑要对倭国开战了呢。言实将军也是海事水军学府出身,西海战役的时候也参与过吧。”

宝膺点头:“是。真要是打仗了也不怕,咱们可是在铜墙铁壁的金陵。倭人也没什么本事,过不来的。”

言昳眼睛瞧着红豆汤碗边沿的一点气泡,道:“我不怕倭人。”她笑了笑,道:“那梁栩过来,是想要借着打仗,给自己挣出好名声来吧。他都有十七岁快十八了,外头对他最大的传闻,还是什么为了亲姐怒发冲冠,或者是说他作福作威、大肆敛财。”

宝膺撇了一下嘴角,他可是从梁姓窝子里出来的孩子,太了解这些手段:“那我都不想见他了。想来我娘瞧不上我,却信赖他,他估计也不会来找我呢。”

就像是宝膺至今不知道白旭宪被她给骟了;她也不知道宝膺和熹庆公主之间不睦的具体原因。他们都是只了解轮廓,就不多问的性子。

言昳:“没事,他又不是来读书,咱们碰不见,一个失学儿童,管他干嘛。”

宝膺笑的眼睛都没了,坐在圆凳上惬意的伸长了脚,言昳才发现凳子摆在一块,他腿伸直了比她长一截。明明同岁,女孩还应该先长个,言昳不服,暗自用劲的绷直穿绣花鞋的脚尖——

宝膺问:“咸酥肉你还吃吗?”

言昳迅速缩回脚,端庄优雅的又在裙摆下交拢着,笑:“吃。”

山光远走过来的时候,正瞧见宝膺扎了一块儿咸酥肉往言昳嘴里递,她啊呜一口咬住,半掩唇,喜笑颜开的捂着嘴与宝膺说话。

他捏着纸包的手指紧了一下,离几步远,就突兀的叫道:“二小姐!”

言昳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啊哟!干嘛突然这么凶的嗓音叫我。怎么了吗?”

山光远:“白老爷,托府上驾车来,接您回。”

言昳拧起眉毛:“我还打算这个休沐不回去了呢。再说这下午还有课呢,他接我|干嘛?”

山光远:“说是有事。”

言昳不大高兴的低声抱怨着白旭宪,起身告别宝膺往外走。

宝膺察觉到那名叫“阿远”的护院,目光再一次从他身上划过去,他对着远护院露出笑容略点头。几年前他就知道远护院一直陪在言昳身边,似乎也颇受言昳重用,但这远护院基本很少与其他人交谈,对他也颇为冷淡。

今日,他依旧神色冷峻并不回礼,甚至还有了几分敌意。

宝膺:……他怎么越来越这远护院跟个护着言昳的老母鸡似的?

言昳走出一段,山光远从腰上解下水壶给她,她摇头说不渴。山光远:“漱口。红豆汤太甜了,会坏牙。”而且她白天贪甜,总忍不住吃这吃那,夜里开始必定又要在床上打滚的说后悔,发誓明儿绝对少吃一点。

言昳不大乐意漱口。

他治她的招可太多了,又道:“你门牙上还沾了点。”

她果然一把夺过,背着脸好一阵子漱口,又偷偷转过脸来,拿手挡在脸边,对他龇牙:“还有吗?”

山光远想笑,摇头。

这会儿也走到侧门马车附近,言昳松了口气,赶紧放下手,又没好气道:“白旭宪找我|干嘛!”

山光远垂眼:“说是衡王殿下来了。正在秋远阁谈天。老爷请你一同去。”

言昳简直目光快能把白旭宪烤成脆皮乳猪了:“我不想去!”这老骟货,她上次跟他坐在一个桌吃饭,还是去年元宵节,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搞什么事儿了?

她话音刚落,车帘忽然掀起,钻出白瑶瑶的脑袋:“二姐姐——”

白瑶瑶也去?

言昳懂了。梁栩十七了,差不多也快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听说熹庆公主也在考量梁栩的婚事,白旭宪就想前排推销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儿,希望最好能卖出一款,成为衡王妃!

真不该给他留蛋,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有胆。

她道:“不是秋远阁吗,到时候我不下车,让瑶瑶去得了。我回家去。”

车马下山,很快就驶入城中,金陵如今商贸愈发繁华,各处有彩色招贴版画,街上挂着各类糖水铺子、眼镜店与新戏的布绸海报。

秋远阁也算是在繁华之中颇为隐秘且顶级的茶楼餐馆之一。从外头瞧更像是深门大院,亭台楼阁,只是门口处有一竹台以记录预约宾客,有位年轻深衣男子侍立在竹台旁,隐隐透露出这是家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