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AIKiller(第2/5页)

里面的电源已经失灵了,没有任何的光源,我们仅靠着身上的军用手电筒去探索前方未知的道路。光线虽强,可在这里也仅能照出大约五到十米的距离。恐惧来源于未知,一个未知的空间,一片笼罩着未知的迷雾,让恐惧更甚。因为在这迷雾之中,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一个怪物。

我们谨小慎微地迈着步伐,挪着小步前进。

“咔……”我右脚下发出清脆的一声。

“别动!”赵德义迅速扑倒,紧紧将我的右脚按住,“炸弹!船长,小心!”

周围的几支强光手电筒全都聚焦在我的右脚之下。

虚惊一场,却见我脚踩的东西,原来是一段白骨。大家长吁一口气,我却见到赵德义满头的汗。“船长,实在抱歉,我一听这声音就胆战!我弟就是踩在炸弹上被炸掉了两条腿,才被敌人俘虏杀害的……”

我拍拍这个中年人的后背:“你若抱歉,我还得感谢你,多麻烦。”

“那咱都省了!”

“省了!”

他站起身:“你这包容别人的豪爽性格,跟程司令可真像。”

“父亲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说过,不过和我倒是说得少!作为他的卫兵,我可见着程司令宽容过太多人了!”

听完赵德义的追忆,我蹲下将这两段白骨拼合起来,它约莫40厘米,小指粗细。“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程雪摇了摇头:“我看这不是兽骨,倒是很像人骨——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小腿腓骨。”

没人反驳程雪,但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不愿意承认。但是随着我们继续前行,对程雪的质疑就逐渐化解了,我们也不得不认可心中那不愿承认的真相——没走多久,我们就发现了一段脚踝骨,脚踝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轨道右侧缝隙里,还躺着几根胸腔肋骨,肋骨的左前方是半爿盆腔。

见到盆腔之后,程雪确认它的主人是个女人。“看骨头的颜色和腐化程度,这可怜的女人死了应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我充满疑问,“四五年前,这里还有活人?”

萨德李从后面凑了上来,拿过白骨端详了半晌。“一定是那疯女人杀的!”

程雪道:“现在还不能断定,尸骨分散,我们没法找到致命原因。”

“这还用分析?”萨德李争辩道。

我拉着妹妹,示意她没必要和他做无意义的争吵,程雪瞪了萨德李一眼,转身和我向前走去。

萨德李有些失落地跟在我们身后。

争论的原因是因为每个人视野的狭隘,就像瞎子摸象,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却决绝地否认他人所了解的相对真相。再往前走,每个人的视野都被打开了,因为前面出现了一具完整的白骨,只是缺少头颅。尸骨半埋在轨道右侧的泥土下,但还是能让我们一窥全貌。程雪说:“还是个女性,如果算上头颅,身高在168厘米左右,是个高挑的女孩,死亡的年纪不超过16岁。”

“16岁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这座风暴城市20年前就无人知晓,怎么会出现16岁左右死亡的姑娘?

“或许她死在20年之前?”赵德义推断。

程雪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死亡应该不超过3年。”

“那么……”我推测,“风暴城市里一直有居民生存?”

萨德李嘲笑道:“所以你认为,刚才把你女朋友掳走的人,就是这里的居民咯?”

赵德义右手猛地将他推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说话就特想让人抽你。”

“只是一个推测吧……”我一挥手,“继续朝前走,答案就在前方。”

萨德李就跟个孩子似的,我没必要跟他生气,而且,还要照顾他不要被赵德义“欺负”。

这么大一个人为什么却像个孩子一样?我看了看程雪,大概,他心中可能认为,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棒棒糖”吧。

2

我带头走了约莫3公里的距离,终于发现了第二个类似于车站的地方。虽然轨道还在往雾气中延伸,但我们决定先进站看看。

有很多人在站台上迎接我们这些穿越时光的远方来客。他们的脑袋被整齐地码成了一座一人高的“塔”,骷髅空洞的眼睛看向了四面八方。

萨德李道:“这些居民还真是友好呢!”

程雪白了他一眼:“萨德李,你就没有一丁点同情心吗?”

“同情?为什么同情,我怎么知道他们生前是不是叛徒?”

“他们总是人吧!”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他以一种教育人的语气道,“联合政府那群人类的叛徒,死不足惜。”我拉住赵德义的手,否则他此时又要去教训萨德李了。

我轻咳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骷髅塔本身。这座塔显然是人为建造,谁也想不到在这座超科技文明的风暴城市里,竟然会有这样一座建筑。

赵德义道:“很像原始人的手笔,当年我和司令在雨林集训的时候,拜访过一个原始村落——虽然叫原始村落,其实里面的生活设施早就和世界接轨了,只不过,依然保留着文明社会所无法接纳的习俗。”

“赵叔说得没错,我乍一看这堆骨头,也有这种感觉——这种骷髅塔,如果在雨林里碰见,或许会被当成某种仪式的象征!”程雪说着,用手摸了摸朝向她的骷髅,“远古人类,以及晚期的印第安人,都会通过人骨去祈福、祭祀。”

这座建筑到底代表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里必然有人存在。刚才掳走张颂玲的女人,或许就是骷髅塔的建造者之一。

我们穿过站台,朝内部走去,里面有一条同样黑暗、潮湿、发霉、腐烂的甬道,没走多远,一名士兵忽然喊道:“这里有血迹!”

我们在甬道墙壁上发现了血迹,是新鲜的血液,没有人敢下定论这血是谁的,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刚才那死去士兵头颅上的血迹,要么是张颂玲的。

我的心紧了紧。

不过,答案很快就出来了。两名在前方探索的士兵发现了那个死去士兵的头颅。可是它还能称得上是头颅吗?头颅好歹也要带上皮肉吧,而面前的这个,只是个鲜血淋漓的头骨。

一颗被摧残的骷髅。

那士兵的头皮被撕扯开来,只留下面部的肌腱,眼睛被挖了出来,头盖骨被生生地砸碎、敲开。颅内的脑汁被吸了出来,有一摊红色黏稠的脑浆洒在地上,但大部分都没有了,就像是一个被吸干了的椰子壳。

我脑海中甚至都想象得出那怪物将脑壳敲碎,然后将脑浆像喝酒一样灌入喉咙的场景。她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狼终于遇到了一只羊,喝完脑浆之后,甚至将头皮都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