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果然,还是没法出去。”灵媒小镇内,本时间线上的林初叹气。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游走在小镇外圈,但无论怎么找,小镇边缘都被一团浓雾包裹,丝毫没有空隙。

陆言礼看起来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林初无法探究他在想什么,她有种感觉,陆言礼似乎根本不想出去。

该不会是觉得这里安全,虽然没人但是也没诡异事件才不肯出去吧?

可她需要出去啊。

这么长时间没露面,谁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庄瓷他们不知道无脸女已经死亡,或许还在不知名的时空流浪。

而且,她对于这个陆言礼感观相当奇妙,尽管他从未表露出凶狠的一面,可林初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他隐约的一种……畏惧感?有时他冲自己笑笑,明明什么也没做,林初却发觉自己背后鸡皮疙瘩狂冒。

这不对劲。她不应该这么害怕对方才对。

这段时间林初一直借着寻找出路的理由,单独在小镇内转悠,她的真正目的是想找到陆言礼这三年来的生活轨迹。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言礼变化会那么大?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陆言礼坐在地下室里,悠然地注视着面前监控显示屏上四处跑的林初。

希望她不要像于怀尧一样,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否则……

林初已经来到了小镇中的发电站。之前陆言礼告诉她,整个小镇的电路都坏了,他只能自己修好几台发电机,用作小范围发电。林初一开始没有怀疑,并遵照着他的晚上不出门的吩咐,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几个晚上过去了,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真是电路问题,她希望能把发电站修复,然后在夜间开启所有的灯光。她想知道,夜里到底有什么危险。

几年过去,建筑内外皆铺上了厚重的灰尘,林初蒙住口鼻,穿过院落与长长走廊,进入昏暗的建筑群。

这座小镇里只有一条小河,根本无法发电,因此镇里的发电站不属于水力发电,林初找了一会儿,感觉更像是火力发电。

既然这样,找到燃料,说不定就可以继续发电。

感应灯早就不亮了,林初把矿灯帽戴好,开启后,拎上了从其他地方找来的消防斧,慢慢往主厂房区走。

和外界一样,呈现出灰扑扑的质感,矿灯光线照耀下,灰尘弥漫,有些往她眼睛里飘,林初不得不眯着眼往后退,直到灰尘往外散了些才踏进去。

看上去,的确很久没有人造访。

矿灯在宽敞的锅炉房内转了转,林初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这些装置……为什么感觉像是被人为破坏的?上面有不少重物砸压或高温灼烧的痕迹。

是谁要破坏发电站?是那些镇民?还是陆言礼?

林初拎着斧头慢慢往前进。

没有错,全部都是人为破坏,设备全都不能用了。年代久远,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她找了一圈,连厕所都看过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慢慢往外退,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临出门前,矿灯无意间照入某个地方,林初立刻停下了脚步。

那里有一张被压在损坏机器下的纸,林初本不该在意的,可那张纸从机器下露出的一角看上去崭新洁白,连灰尘都未沾上,完全不像是存放多年的样子。她顿了顿,还是往那里走去。

监控室里,陆言礼立刻坐直身体。

林初发现什么了?

他不认为自己露出了破绽,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留下证据,那么,林初看见的东西,是谁留下的?

为了打造出完全无人无诡异的灵媒小镇,陆言礼在把未来的小镇以玉佩复制出后,不惜让小镇剩余人口全部死亡。

他说在小镇里待了三年,是确确实实的一个人住了三年。内外时间流速不一样,他只要等到林初进入就行。

莫非,当初有人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而他没有发现?

显示屏上,林初咬牙抬起那台破旧机器,脚尖抽出那张纸,手一松,机器落地,溅起重重尘灰,覆盖住了他安装的摄像头。

他隐约隔着灰尘看到林初捡起了那张纸,但看不清那是什么。

只有林初知道。

在看清上面文字后的一瞬间,林初无法扼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知用了多强的忍耐力才立刻伪装出平静的模样。

原来,一切根本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屏幕上,林初看了看那张纸,随意揉成一团丢在一边,似乎她不过是大惊小怪捡起了一张废纸罢了。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陆言礼还是觉得不对劲。

真的只是一张废纸吗?

林初平静往外走,握住消防斧的手已经绷起了青筋。她试图在监控下保持自然,不让陆言礼发现异常。

冷静。

陆言礼再怎么恐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更何况,那张纸上,已经完完全全把他的弱点标注出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个小镇里逃出去,然后——阻止文化祭。

否则,两个世界相融,研究院好不容易排放到其他世界的污染物将完完全全回归,到那时,人口必将再次大幅度减少。

她从发电站往回走,神色非常自然,沿途还去其他地方探寻,和以往一样,直到黑暗来临前才赶回去。

迈进门前,林初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突然想到去发电站?这个念头简直就像有人操控她后忽然冒出的念头一般。而操控她思想的人,会不会还是……

“你回来了?”陆言礼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绘画。餐桌上放了一些刚好一人份的食物,看上去是留给她的。

林初没有坐在餐桌前,而是来到对方身后。

“你又在画画吗?”

陆言礼正在上色,这一回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躲开,而是任由林初来到书桌旁观看。他嗯了一声以示回应,林初得到默许,拾起一张画来看。

那是一张奇怪的画。

画面上,一个高大的女孩坐在不过到她腰间的山间,她穿着裙子,仰起头,看上去像是在哭。

之所以用看上去,是因为在她的头部位置,一个红衣女模样的人皮包裹住了她大半颗头颅,那张人皮手脚拉得长长的,从前往后绕了一圈,在高大女孩的脑后栓成结,只露出女孩张开的小半张嘴,似乎在惨叫。

红衣人皮半透明状,能隐约看到底下女孩扭曲的五官。

“你画的是什么?”林初立刻认出了那个被包裹住脸的女孩就是无脸女。只不过他画的无脸女似乎没有失去五官。

陆言礼头也不抬:“梦。”

“梦?你做过这样的梦吗?”林初不敢相信,见陆言礼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又去翻看下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