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更) “我不打女人”……

如果不是这边惊天动地的动静引来了看守山门的弟子, 白飞鸿这一次没准能把明商当场打死。

看着明商不成人形的惨状,就连守卫弟子一时也瞠目结舌,他来回打量着白飞鸿和明商, 要不是白飞鸿手里的剑还滴着血,花非花又双手环胸站在一边,连衣褶都没乱一乱一看就是根本没动过手的样子,他都忍不住要怀疑人是花非花给打成这样的。

“你……哎……你们怎么回事?”那弟子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昆仑墟内禁止打架斗殴!要打你们去演武场打,在翼望之山动什么手!惹得巫罗真人不快,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旁边的另一名弟子咳嗽一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自己的同伴一眼,转过脸来, 对着白飞鸿二人, 神色是和煦的,话语却比那个鲁莽的弟子更有压迫力。

“今日是巫真人为新入门的弟子授课的日子, 你们应当是来上课的学员吧?是哪一峰的弟子?”他的目光落在满脸是血的明商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矛盾, 但门规禁止同门相残。还请与我们走一趟,到真人面前再解释吧。”

“好的好的,我们明白了。”

花非花大概是看够了戏,伸手搭在白飞鸿肩上,语调里犹带着几分笑意。

“行了阿白, 执法弟子都来了, 差不多得了……虽然我也很想把这小子宰了。”

听到花非花这句话,白飞鸿冷静下来,她抬手拭去脸上溅到的血, 还剑入鞘,回头看向那两名执法弟子。

“你才是,这事又和你没关系。”她前半句话是对花非花说的,后半句才是向那两名弟子,“抱歉,劳烦你们跑这一趟。”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又很好沟通的样子,那两名执法弟子稍稍松了口气,便打算带他们三人离开。

“那便同我们走一趟吧。这个人谁来搬一下……明队长!”

两人向着行色匆匆而来的男人行礼,对方却完全顾不上回礼,手里捏着一枚半碎的玉珏,脸色铁青地冲到明商面前,只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惨状,便怒吼起来。

“是谁做的!谁把我弟弟打成这样的?!”

两名执法弟子:“呃……”

花非花:“不管看几次,我都觉得,你的运气真的很神奇。”

白飞鸿默默移开了视线。

确实,刚打完人家弟弟就招来了哥哥,哥哥还是巡视守卫的执法小队队长……这种神鬼莫测的运气,的确当得起一句“很神奇”。

明商的哥哥入门已久,虽不知他修的是哪一道的功法,但却生得魁梧高大,一看就很不好惹。他的目光在现场诸人中来回梭巡,很快便落在了花非花脸上,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去揪花非花的衣领。

“就是你吧!无缘无故把我弟弟打成这个样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两名弟子连忙去拦自己的小队长:“不是!明师兄!不是他动的手!”

“那还能有谁!”

明商的哥哥瞪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因为二人的阻拦,还是花非花的衣襟实在拉得太开让他实在无从下手,他恨恨一甩衣袖,目光依然狠狠地钉在花非花的脸上。

“在场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他做的,难道还能是那个小丫头做的?”

两位执法弟子:“呃……”

花非花掩住唇,小声嘀咕起来:“接下来不会还要来一句‘是男人就怎么怎么样’吧……”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明商兄长已经甩开了两名师弟,大踏步逼近了花非花,伸手就想要推搡他。

“是男人就别躲在小姑娘背后!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不是吧老兄?”花非花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我就随口一提,你还真的这么说了?这话也太土了!”

一柄剑拦住了男人想要掐住花非花脖子的手,白飞鸿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花非花,抬起头来,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人是我打的。”她冷冷道,“你不教训你的弟弟,自然有人替你教训。”

“……你让开,小丫头。”明商的哥哥不耐烦地看着她,挥了挥手,“我不打女人,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孩子。我在和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现在让开我能当没这回事。”

白飞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须臾,那张冰冷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

“可惜,我打男人。”

轰!!!

又是一声巨响。

明商的哥哥骤然被打到了十余米开外,魁梧的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一路往前滚去,撞到岩壁才算停。

白飞鸿揉了揉手腕,冷冷地望着他。

“现在你相信是我动的手了吗?”

……

……

……

“也就是说……”

听完了事情经过,巫罗把灵犬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一边顺毛一边露出了深思的神情,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他用空着的手握拳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你们两兄弟,被一个才到你们腰那么高的小姑娘……”巫罗忍着笑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给打成这样了?”

明商的哥哥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又看着自己弟弟不成人形的样子,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闷闷地低下头。

巫罗倒也没有过多刁难他们,他揉了揉拱到自己怀里的灵犬的脑袋,视线转到白飞鸿脸上。

“解释一下吧。”他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在我的翼望山上对同门大打出手,还弄坏了那么多花花草草的理由。我也很好奇,明家兄弟做了什么,值当你把他们打成这样。”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明商挣扎着坐起来,却因为受伤太重又倒了回去,他哥哥连忙去扶他,他靠着兄长,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口齿不清地说了下去。

“我只是同她说了两句话,谁知道哪句话不对,她就忽然打过来……”他充血的眼珠狠狠剜了白飞鸿一眼,“我还想问呢,她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花非花不笑了:“你说什么——”

白飞鸿拉住他的手,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的目光像是结了冰,冷冷的扎在明商身上,“你如果再敢说出那种话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不愿意再重复一遍那些话,就算是为了给自己伸冤也不行。言语有时比刀锋箭矢还要伤人,便是知道他们都是怎样想的,白飞鸿也不愿意这些话让旁人再听一次。

每重复一次,都是对娘亲的侮辱。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些话传到娘亲的耳朵里去。

她知道娘亲受得住,也知道更难听的话娘亲也不是没有听过……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这些话真的被人说出来,落入第四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