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结婚事项第三十三条:被人珍惜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林宇宁都杵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余近南才发现他;发现他也就算了,最尴尬的是他还要说这种话。夏迪亦瞧着林宇宁格外精彩的脸,忽然有些好奇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是如何相处的。

毕竟他也没跟余近南谈过恋爱。

“我……”余近南耿直的问法让夏迪亦都能感受到那种浓浓的尴尬,更别说林宇宁这个当事人了。

“我来这里吃饭。”

“哦……”余近南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表现得那么热切。

余近南跟夏迪亦是坐着的,林宇宁是站着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三人当中的局外人是谁。林宇宁没话找话,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前几天我妈跟我说她跟阿姨聊了几句……”

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这仿佛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至少让余近南本不热络的模样表现得更冷淡了。他转头看着他,目光里有讶异也有不动声色的警告。

“宁宁,她说了什么?”

林宇宁咬紧唇,他自然知道余近南的家庭是他的禁区,如今他也是没办法了,因为好像只有这个话题能让余近南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她说……”其实林宇宁也挺害怕的,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余近南就明确说过这件事——虽然他们两家人世代交好,但他们归他们,我们归我们,林宇宁千万不能用余近南的家庭去绑架他。

“她说让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一直默默在听他们谈话的夏迪亦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余近南身上,说实话他认识余近南这么多年,鲜少听余近南提起过自己的家庭;而且如今结婚以后,只有余近南见过夏妈妈,夏迪亦却对他的父母毫无了解。

要不是林宇宁今天提了一嘴,夏迪亦差点忘记了这茬事,对啊!老是忙着处理两人之间的琐事,他还没跟余近南的父母见过面呢!

余近南买花送花的好心情全被林宇宁简单几句话破坏干净,但他又不能去责备他说什么,所以也只能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应了声:“知道了。”

林宇宁还要说什么,然而余近南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糟糕,因此他嗫嚅着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宁宁——”

不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声,夏迪亦探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与他们年纪相仿,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因为夏迪亦眼里只有余近南,所以在他看来这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也只能得到一般般的评论。

林宇宁应了他一声,很快便与他们道别,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夏迪亦捏着玫瑰的深碧色的枝干,突然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余近南,你觉得那个男人是他男朋友不?”

余近南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哪个?”

“刚刚喊你前男友的那个啊!”

“没注意。”

夏迪亦瞅着他毫无波动的面庞,非常不满意这个回答:“你别装!这是你前男友!你怎么可能没注意!”

余近南垂着头看着夏迪亦点的美食,心不在焉的说:“真没注意。”

“余近南?”

“嗯?”

“余近南?”

“嗯?”

夏迪亦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男人明显下跌的情绪,又联想到林宇宁临走前最后的那两句话。余近南本来就是一个闷葫芦,触及到自己的禁区他更是不会多说一句。

只不过如今夏迪亦并不清楚这个中细节,对余近南又抱着纵容的态度,他心想着反正迟早都要见的,等处理完夏妈妈的事情再说也不迟。

两人吃完午饭,夏迪亦说自己要回家睡觉,而余近南正好有工作的事情要处理,他把夏迪亦送回家然后便回了公司。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夏迪亦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余近南加好班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他瞧着毫无动静的手机,猜测夏迪亦可能还没睡醒;开车回家的时候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家店,他想到夏妈妈,方向盘打了一个圈,调头开了回去。

“欢迎光临。”

冷冷清清的珠宝店好不容易进来一个顾客,店员眼前一亮,立刻殷勤上前。

余近南从没买过这种亮闪闪的东西,他局促的站在珠宝店的门口,店员积极地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想要买什么?”

“我想买送给长辈的……”余近南噎了一下,慢吞吞的把话说完整,“送给长辈买什么比较合适?”

“手镯珍珠项链都可以的。”店员笑着解答,“如果家里老人要干家务,不建议买玉器,因为很容易磕坏;买金手镯或者银手镯都蛮合适的,而且银戴着对身体也好;像珍珠项链这种嘛……怎么都不会过时的,戴着大气又漂亮,一般来我们店里的顾客都会买这几款。”

余近南听着店员热情的介绍着,目光所及之处满是亮闪闪金灿灿的首饰,他不知道夏妈妈喜欢什么,所以迟疑了一会儿才讲道:“......那都给我挑一种吧。”

店员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你说的金手镯银手镯珍珠项链,都帮我挑一种,要好看一点的。”余总财大气粗,但讲这些话的时候底气却没那么足,“还有你们店里适合长辈的,卖的比较好的几款也帮我包起来。”

“......那价位呢?”

余近南简简单单蹦出了三个字:“要贵的。”

店员眼睛都直了,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她能从一个人身上薅到一整个月的工作绩效。余近南提着一大袋金银首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路灯晃晃悠悠的照进来,让黑暗的车厢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白。

这趟购物一共花了将近一小时,包装袋最上面放置着一个红色棉麻小盒,是余近南最后临走前买的。他静静地望着那个盒子,突然想到了林宇宁最后的几句话。

余近南已经忘记上次两人通电话是什么时候了,他踌躇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

听筒里单调的等待声让余近南莫名紧张起来,很快那头就有了声音,是一个女声,嗓音悦耳,情绪却显得很淡。

“喂……”余近南伸手把那个盒子拿起来,低低地唤道,“妈。”

“嗯。”女人似乎对儿子突然的来电有些意外,“有什么事?”

余近南当然不能说自己因为林宇宁的那两句话,所以才特意打电话过来。他沉默了片刻,在女人耐性告罄之前开口:“我结婚了。”

可女人的心思并没有在他身上,余近南话说得轻,过了良久那头才有了回应:“……你说什么?”

“我说我结婚了。”

“妈妈——妈妈——”

背景音里忽然传来一阵高声的呼唤,恰好掩盖住了余近南的回答,女人轻声却温柔的呵斥随即便响起在耳畔:“锐锐,找妈妈有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