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楚寒睁眼

与战虎分开后,苏陌立刻把跟在身边的学精灵战士全部派遣出去,尤其是其中两位强大的德鲁伊,化身雄鹰的他们很快便把消息传递到三支队伍了。

如此一来,三路血精灵族人除最早一队外,剩下两支全部化整为零,以此来躲避奥丁王国和天狼佣兵团的围追堵截。

不得不说的是,分兵计划表面听起来是为了血精灵一族好,实则非也,这是一个十分残忍且阴毒的计谋。

紫月掌握血精灵所有族人坐标,天狼同样如此。分兵方案一出,天狼只需要把坐标透露出去,那些被迫分开且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血精灵老幼无异于死路一条。毕竟奥丁王国人多势众,能活着逃过围剿的少之又少。

苏陌提出如此建议,目的无非是想让这些族人多多死在奥丁王国手,以此来限制天狼的猎杀。

这个计划成功了,血精灵一脉剩余两队族人损失虽然十分惨重,但天狼佣兵团的积分也同样受到很大的限制。若非如此,保不齐此时三队积分已经持平了!

苏陌的建议不可谓不残忍,但包括最心软的黄彤云在内,紫月没一个人提出反对。可见比起牺牲自己,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牺牲他人。更可况,在他们眼中这些人不过一些‘nc’而已。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是来自敌方,而是来自紫月佣兵团队内!

确切的说,来自苏陌的……体内!

越靠近海域,苏陌越能感觉到体内另一个灵魂愈来愈躁动。一路行来,苏陌表面看似镇定,实则忧虑重重。

楚寒,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意外的是,当紫月踏入布瑞斯小镇后,楚寒突然安静下来了。惊疑不定的苏陌几番尝试与他沟通,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对此苏陌罕见的心生烦躁。

可再烦躁也没用,楚寒不回话苏陌也无法,只得安耐住心底愈来愈强烈的不安,在布瑞斯小镇经过短暂休憩后,立刻租船准备前往西林半岛。

苏陌本就不喜与人多接触,且性情偏冷淡,对他不了解的人很难察觉到他的异样。这么多年来,真正称得‘朋友’二字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魏斯翰,可即便是魏斯翰也不敢说多了解他。按理来讲紫月里根本没人与苏陌相熟,理应察觉不到苏陌情绪的细微变化才对,可偏偏就有人察觉了。

意识到苏陌与往常不太一样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苏陌交集最多的邵倩。

早在苏陌第二个剧本时,邵倩就与他打过交道,对苏陌性情了解也比其余人清晰许多。再加不久前曾在塔吉尔森林内,亲眼目睹苏陌异于往常的变化后,不得已之下曾抛弃过他,本就心怀愧疚的邵倩难免会多多留意苏陌。

此时距离西林半岛尚有半程海路,察觉苏陌情绪变化后,邵倩离开船舱独自来到船头,并略带担忧道:“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觉得西林半岛之行有问题?”

苏陌诧异的看了邵倩一眼,邵倩轻咳一声,别扭道:“次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别放在心。”

苏陌又是一愣,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邵倩说的是哪件事。见状邵倩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虽然抛下你是我不对,可当时情况紧急,为了团队我不得不那样做。而且你还有复活的机会……总之,紫月会补偿你的。”

邵倩没说的是,那时的苏陌像变了个人一样,那种令人发毛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不得不说这也是邵倩抛下他的原因之一。

“当时本就是我让你离开的,你做的很对,不用愧疚。”苏陌脸一如既往的平静,类似邵倩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他根本无法理解,自然也无从安慰。

见苏陌平静的样子不似作伪,邵倩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抛弃队友,哪怕这个队友是临时的,她仍旧很难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不介意就好。”说着,邵倩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是在担心西林半岛有问题吗?还是担心天狼会追来?”

苏陌摇摇头,没有说话。

西林半岛也好天狼也罢,哪怕整个剧本的成败和紫月死活,苏陌都没太放在心。对他而言,这一切不过游戏,纵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情绪波动。

情绪浮动之所以如此大,大到连邵倩这个外人都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楚寒。

苏陌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死亡,却无法接受自己这二十来年的人生,都是一场骗局!

自打怀疑楚寒是主人格,自己才是被楚寒创造出来的副人格后,苏陌的心态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尤其是对楚寒的态度。

这么大的变化,苏陌不相信能瞒住楚寒,事实也确实瞒不住。

苏陌开始警惕乃至防备楚寒,这点他相信与他共用一体的楚寒已经察觉到了。而苏陌的不安,恰恰来源于此——躁动的楚寒之所以突然平静,是不是想背着他搞什么大动作?

或者说,知道自己发现秘密后,楚寒也对他产生了杀心?

放在以前,苏陌只会为楚寒乱来而头痛,并不会产生类似‘不信任’的担忧。可现在则不同,一切都变了。

苏陌不怕死,可一想到想杀他的人是楚寒,内心深处总莫名会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这种情绪很陌生,愤懑、不甘……乃至怨恨!

以往这种让苏陌不舒服的情绪,他总会下意识交给楚寒去消化。可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知道自己才是不应该存在的副人格后,强烈的不甘让他产生有史以来第一次冲动,作为一个活人存在的冲动。

他真的太傻、太蠢了!

二十多年来,他最挂心的事竟然是楚寒这个人格不健全的定时炸弹,时不时会跑出来惹事,却丝毫没有怀疑过,真正人格不健全的根本不是楚寒而是他!

是啊,哪有一个正常人不会保留负面情绪?正常人都有负面情绪,他从来没有过!

他偶尔也会产生负面情绪,可每次产生后,总会下意识丢给楚寒去消化处理。以前总认为这是自己的决定,但所谓的‘下意识’,焉知不是楚寒故意创造出来的?

没有负面情绪,又何来正面情绪?楚寒,他从来把他当成人啊!

想到这儿,苏陌情绪波动突然变得异常强烈,强烈到连一旁的邵倩都感觉到了!

“苏陌,苏陌?”

猛吸一口气,苏陌抛开思绪的同时,压抑住心底那股让他极其陌生的不舒服,淡然说道:“我没事,你先……”

话说一半,苏陌突然顿住。

‘唉……’

脑海里突兀传来一阵叹息,声音如此熟悉,除了楚寒还能是谁?

可是,这声叹息里包含的复杂情绪又如此陌生,陌生到连苏陌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