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反派是敌国皇子(四)(第2/3页)

大雁国这位公主确实长得不错,重要的是竟然能让他们这位寨主动了‘凡心’。刘平无奈地想,哪怕把人留下来会有那么一丝得罪朝廷的危险,但为了他们寨主的幸福,也只能这么做了。

“行,既然寨主都那么说了,咱们肯定努力帮你兜着!”

尉迟延点着头,又随意地交代刘平几句,才和他分开。

作为真正的三皇子,他当然不会担心与皇宫作对。不过这本该在皇宫与他完婚的人突然跑到他寨子来,实属巧合,到时候若要解释——倒也很好处理。

回到房间,他在桌子边沉思片刻,才缓步走到镜子前,面不改色地摘下脸上那枚银色的小面罩。

镜子里的男人长着一张极其精致的脸,若叫城里的世家姑娘们见着,恐怕嘴上嚷着最想嫁的对象得换个人——当然,这一切得在他右眼完好的前提下。

尉迟延全身上下哪都好,唯一的缺陷就是他那只从出生起就瞎了的右眼。与左边棕色明亮的眼瞳不同,右边这颗残疾之余,眼瞳上还覆着一层白色的膜,导致他整个眼瞳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

因为眼睛幼年时受了伤,他在宫里常年戴着面具,包括血亲的人也都没怎么注意过他成年后的长相。他能出来当个山寨头子却迟迟没被发现,是因为宫里还有另一个‘尉迟延’,正替他兜着身份。他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利用这点,在宫外与宫内来回游走,几次尝试下确认无人会看穿伪装者的身份后,在宫外待的时间也过了起来。

他因缘巧合接管了这座差点被铲平的寨子,而江湖人的身份非常方便他对于外界情报的获取,他就顺势接管这个地方,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他离开皇宫除了想端了令朝廷头疼多时的天云寨之外,还想趁机找寻尉迟晟的把柄。尉迟晟这些年为了皇位的继承,没少在外边搞事,尤其还有他们的亲娘帮忙掩护,简直过得顺风顺水。

这些事,他们从来不会与他分享,或让他知晓参与。

尉迟延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同样是亲儿子,母妃却更加偏爱比他小了几岁的弟弟,长大后也懒得想了。

他凝视着镜子里的人,抬手在它右眼处摸了摸,然后手指用力收紧。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皇子生来残疾,怎么看都是不祥之兆,可能母妃没有直接把他掐死在襁褓中已是最大的仁慈。从小连他父皇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是近些年他所表现出的能力逐渐引起他的注意,虽不如其他兄长皇弟那般亲昵,但态度与幼时相较缓和了不少。

只可惜,他已经过了需要亲情的年纪。

现在的他很清醒,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和目标是什么。

尉迟延将思绪逐渐拉回,视线再次在镜子里那只木讷无神的右眼处凝聚。紧握的拳头在捏得指节发白后,又缓缓松开。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很厌恶这颗眼睛,若不是因为它,他从小到大就不会受到那么多不公的待遇,失去他也能够拥有的温暖和机遇。

可是不管尝试几次,他都无法对右眼产生厌恶与愤恨之情。甚至凝视它很长的时间后,心底深处还会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

就像是他在前世自愿把它交给另一个人,立誓了永生无悔。

但前世今生这种事,当真存在吗?

尉迟延冷笑了一下。

不过是脆弱得连自己都恨不起来的他,努力寻找的借囗罢。

·

顾西宇这五天里,过着囚犯一样的日子。除了每天有人定时给他送餐,还有那个叫做阿闻的寨主,会过来给他上药。他也不会跟他多说什么,多数是十问九不答的状态。

身娇体弱的他还没办法把房门踹开,以一挑十的气势逃走,只能憋屈地待到大婚那天。

嫁衣穿的还是他身上原来的那件,阿闻让寨子里的人清洗过了。等换好衣服他才放人进来,给他梳妆打扮,做好准备。

进入房间的是几位姑娘,她们性格有些朴实,大概是很少过这种大节日,顾西宇可以从谈话的语气听出她们兴奋与激动的心情。

“夫人长得好白,皮肤细致得吹弹可破,感觉往你脸上抹这些脂粉都是在糟蹋你。”负责给他化妆的女生一脸发愁,手里捧着胭脂盒,不知该如何下手。

顾西宇也不喜欢往脸上抹太多东西:“随便提点气色就好,不需要过于浓妆艳抹。”

边上有另一位女孩儿听见了,捂着嘴笑:“夫人天生丽质,粉黛确实多余了,淡妆更能显美色与气质!”

“寨主眼光真好。”

顾西宇听她们说得兴奋,就借机向她们打听阿闻的事:“你们寨主是什么样的人?”

几个姑娘这才想起他不是寨子里的人,而且还是被抓回来当新娘的。于是她们收敛起几分笑意,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寨主……其实我们了解的也不多,他多数行踪不定,就算在寨子里也很凶,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是的,不过在我们的心里,他是这座寨子的英雄,是我们的定寨神针!”

“只要有寨主在,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是啊,那个……姑娘,其实你别担心,寨主虽然很凶,但私底下应该还是挺好的。咱们寨子里多少姑娘想嫁给他都没这个机会,你既然能被他看上,他肯定会好好疼爱你。”

顾西宇垂了垂眸,心里却只想着大魔王,语气有几分落寞与淡然:“可我终究还是被迫的。”

给他做打扮和准备的几个女生瞬间哑声,不敢再说什么。

到最后,房里只剩下一个在做收尾的年轻姑娘。梳妆台前的顾西宇回过头,看着正在桌子边整理红盖头,梳着俏皮发髻的紫衣女生,屏住气息来到她身后,在她察觉到自己的动静前抬手,在她后脖子处落下一记重重的手刀。

女孩倒下的同时,他手掌处的痛麻感也一路往他手臂蔓延。

打晕一个小姑娘也如此费劲儿,差点把这脆弱的手骨也给敲散。

顾西宇觉得阿闻还是小瞧他了。他身体虽然弱,但以他作战多年的经验,知道要怎么用最小的力气发挥出最有效的攻击。竟然只留下一位小姑娘看着他,房外的留守人员也都不在,周围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在大堂聚集,等着婚宴的开始。

简直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顾西宇一路挑了隐蔽与无人的路线,尽可能在被其他人发现他失踪前,拖着病弱的身躯往远离建筑的方向逃去。大门不能走,他还无奈淌过后山的小河,幸好河不太宽,最深的水位也只到他的小腿肚,路是难走了点,可对他来说毫无问题。

逃离的过程很顺利,顺利得让他开始产生怀疑。他整个人都非常紧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所带来的错觉,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那个视线特别像深林中的猛兽,潜伏在暗处盯准了自己的目标,也不着急出来抓捕,就那样漫不经心地一直紧随着无措逃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