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3/4页)

端王坐在一侧,面色沉郁,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担心太后的身体。

可只有他自己心底知道,他是在气恼太子之事。

太后病重之事刚传到他府中,他心底便觉不好。

果然,他刚到殿内,就瞧见母妃一脸阴沉坐在外间,他还问母妃为何不进去伺候太后。

母妃的脸色比什么都难看。

原来太后只愿见郢王夫妇还有谢珣,之后太子来了,也能轻松入了内殿。

他们这些人,明明同是太后的亲孙子,却只能在殿外候着。

亲疏远别,一见分别。

很快,太后便派人出来传旨,说众人不必在此候着,她老人家累了,让他们全都回了。

端王离去后,没一会儿九皇子谢时闵追上来。

“三哥,你说父皇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时闵追上来,左右看了一眼,小声抱怨。

端王抬眸望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向别处:“圣心难测,九弟勿要妄言。”

谢时闵不悦道:“三哥,你又何必这般防备我,谁人不知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他眼珠转头,压着声音说道:“皇祖母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次我本来瞧着父皇似乎要下定决心,结果皇祖母突然一病,父皇就心软了。这步就把太子给放了出来,要我说,太子宠幸一个伶人,岂是明君所为。”

端王的心思被他字字句句戳中。

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原本这次父皇囚禁太子,眼看着父子之间关系出现裂痕,他们可以趁机而行。

太后这么一病倒,将他的所有部署都打破。

端王一回府,便换了一身装束,去了英国府。

书房中。

端王来回踱步,怒气冲冲道:“太后只召见了太子与郢王一家,全然没将我们这些皇子放在眼中,她老人家这心真是偏的越发离谱。”

“太后一向不过问朝中之事,她便是偏心太子又能如何。”霍远思倒是没他这么生气。

端王见他依旧笃定,赶紧说:“舅父,您赶紧再想想法子吧,先前您一出手,就让太子摔了一大跤,吃了这么大的亏。”

对于霍远思的老谋深算,端王还是佩服不已。

先前他一味与太子在朝堂上争斗,自然是赢少输多。

毕竟太子在六部之中的影响力比他要大的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剑走偏锋,在扬州干下那样的事情。

倒是霍远思一出手,布下此局,看似用处不大,谁知竟有此奇效。

“善兵伐谋,你与太子两人争斗,多是在朝堂上,他素来有贤名,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倒不如从别处找到他的弱点。只是连我也没想到,太子竟会为了一个伶人,顶撞圣上,当真是愚不可及。”

“他如何能与你比。”

端王微冷笑出声:“还不是父皇偏心东宫,这么些年母妃统管后宫,早有皇后之实,为何迟迟不封母妃为后,还不就是怕我成了中宫嫡子,会彻底威胁太子的地位。”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属于母妃的尊荣,都还给她。”

霍远思见状,倒是没有意外,微一沉吟:“如今太后病重,咱们只能按兵不动。待太后身体稍好之后,我自有一计,能让太子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端王闻言大悦:“舅父,你还有什么法子?”

“只是此计过于凶险,而且还得你配合。”

端王笑了笑:“只要能将太子拉下马,哪怕让我以身犯险都在所不惜。”

*

随着太后身体的康复,太子日夜侍奉,孝心感人。

哪怕是永隆帝也说不出别的,便在太后的夸赞下,大肆赏赐太子。父慈子孝的场面,叫朝野上下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除了端王一派之外,大家都不希望太子真的被废除。

一到四月,春暖花开之时,却是沈绛每年最低落的时候,因为她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因为今年是母亲离世十年,沈殊音想要给母亲做一场大法事。

沈绛认识释然法师,所以她前往护国寺,准备这场法事。

谁知到了寺庙中,却听说释然法师正在接待贵客,于是沈绛在厢房中等候。

直到有小僧人前来知会,法师接待完贵客,可以见她。

沈绛前往释然法师的禅院,谁知中途就看见几人走过,为首之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瞧,才发现竟是端王。

他为何在此处?

端王似乎也是前往厢房,并未看见沈绛。

于是她入了释然法师的禅院,待她说明来意,想请他亲自主持母亲的法事。

“其实小僧早已经不接这样的法事。”释然法师委婉一笑。

沈绛露出歉意:“我并不知此事,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说着,她想了下,问道:“不知寺内还有哪位大师能主持这样的法事呢?”

“但如果委托的人是沈姑娘,小僧还是愿意破例。”释然法师轻声一笑。

沈绛怔住,待明白他的意思后,这才道:“多些法师,不知法师为何会改变主意。”

“自然是因为,这是沈姑娘所托。”释然温和一笑。

他是出家人,自然不会打诳语,更不会调笑沈绛。

只是这短短的三言两语,已让沈绛有些羞赧。

她自是明白释然这样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为何独独对她网开一面,无非是因为谢珣。

“多谢大师。”

沈绛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释然回礼,却轻声说:“先前我帮着程婴隐瞒他的身份,已是犯了戒律。小僧早已经自请领命了责罚。”

沈绛愣住,没想到居然还有此事,她赶紧说道:“我从未怪罪过大师。”

“说来,小僧还要多谢施主。”释然声音温和,有种让人平心静气的温雅。

沈绛望着他,有些不解,他要谢自己什么。

“师弟程婴自幼多灾多舛,虽天生贵胄,却历经磨难。是以恩师在世时,便一直担忧他性情偏激,总有一日会误入歧途。”

释然的眼眸落在沈绛身上,许久,低声说道:“师傅离开后,叮嘱我看顾师弟。”

“没想到真正救他出苦海的,却是沈姑娘。”

沈绛听着他的话,心有有种酸涩难忍,却又有汩汩暖流融入。

“三公子能有大师陪伴左右,从来都不孤苦。”

商定法事之后,沈绛便告辞离开。

马车回城,只是到了山脚下,突然她听到一股极嘈杂的声音。

待马车被停下后,沈绛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前…前面好像有劫匪。”车夫惧怕道。

沈绛立即掀开车帘:“这里乃是天子脚下,什么大胆的劫匪敢到这里打家劫舍。”

谁知她就真的看到前面乱战作一团。

一群蒙面黑衣人,将前面的马车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