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页)

当年他中毒之时,三皇子和四皇子虽也年纪不大,却心思恶毒,甚至将他置于枯井之中,任由他自生自灭。

此行径犹如杀人。

后来皇上为了遮天下人的嘴,刻意示好与他,盛宠加身。

更是惹得这些人的不快,屡屡给他挖坑设陷阱。

这么多年下来,他隐忍不发,让这些人以为他是因为毫无还手之力,只待一朝有机会,便彻底置他们与死地。

本来帝王世家,皇位之争,冷酷无情。

他们输了就是输了,怨不得他,也恨不得他。

要只怪就怪,他们为何要生在这帝王之家。

可是这次他却没有着急对端王下手,只因怕会牵扯到沈绛。

她在他心中早已经胜过其他。

只要有一丝对她不利,他就不会轻易去做。

*

今年春日似乎来的比往年都要早,刚一开春,街面上脱单穿薄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有些人虽依旧觉得冷,架不住轻薄春衫的诱惑。

杏花枝头,枝条上缀着粉白的花苞,昨个瞧着还是个含苞的模样。

今日再一看变成了半开,甚至是全开的盛况。

沈绛坐在园子里,看着自家这几棵杏树,一日不同于一日的变化。

“小姐,这杏花有什么可看的,你都在这园子里坐了好几日了。”阿鸢坐在旁边,有些不解。

这两天沈绛也不去铺子,就坐在家里,早早晚晚的看这几株杏花树。

沈绛问道:“阿鸢,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衢州时,先生院子里,是不是也种了几株杏花树?”

“是呀,每年小姐你最着急,一直闹着要吃杏子。有一次大少爷实在不耐烦你一直撒娇苦恼,便抱着你去摘杏子。结果你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

未熟透的杏子,酸涩难忍。

沈绛转头望着阿鸢:“你确定是我哭闹要吃杏子,不是你?”

“哪有,我没有。”阿鸢矢口否认。

沈绛哼笑:“你可别不承认,就是你怂恿我的。”

阿鸢眼瞧着耍赖不成,无奈承认:“那个杏子瞧着又大又甜,谁知吃起来那样难吃。”

她们两个明面上是主仆,沈绛却从未将阿鸢看成是丫鬟。

其实说起来,阿鸢比她还大呢。

年幼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大点儿孩子怂恿,况且沈绛又是小姐,阿鸢虽然也馋杏子,但是她不敢哭闹。

于是她唯有的那么点小心眼,全放在了吃的上面。

她就在沈绛身边不停念叨,那个树上的杏子,怎么看起来又大又甜呐。

沈绛一看,也觉得好像真那么回事。

她在傅柏林面前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瞧着又大又甜,就得马上吃到嘴里,不管师兄怎么哄她说,杏子还未熟,她都不信。

阿鸢叹了口气:“为了这件事,大少爷特地给小姐买了杏脯,就是不给我吃。”

她的那点小伎俩全然被傅柏林看穿,只当是惩罚。

不过阿鸢说完,忍不住道:“小姐怎么冷不丁,想起这件事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这杏树,突然觉得杏树永远这样的杏树,人却总会变。”

阿鸢听出她语气里的惆怅,不免有些担忧。

春日乍暖,微薄暖意洒在身上。

阿鸢忧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绛敛眸笑笑,并未再多言。

正好卓定也在这时回来,沈绛让阿鸢去忙的别事,她留下卓定单独说话。

“怎么样?”她问道。

自打回京这些日子,卓定就忙的脚不沾地,旁人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不过左右是沈绛的吩咐,也无人多言。

此时他在面前站定,低声道:“小姐,您先前给我的画像,我已经派人去找,不过暂时都还没有找到。”

沈绛善画,那日她在船上见到了救张俭的那个首领。

也就是认出她所用刀法,乃是卫家刀的那人。

当时沈绛在船上,就用纸笔将对方的模样画了下来,她有把握九成像。

打听消息,找人这事儿,卓定刚来京城就干过。

如今他更是要银子有银子,要人脉有人脉,想要找一个人跟是易如反掌。可到现在还没到,说明对方根本不在京城。

再找下去,只怕也是徒劳。

沈绛问:“我让你打听的卫家之事呢,你打听了多少?”

卫家出事十几年,再加上当年牵扯甚多,不少同案者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因此如今京城,知晓卫楚岚此人的人都甚少。

因此沈绛想要了解卫家的陈年旧事,还得多方打探。

卓定忙着这两件事,这才如此脚不沾地。

“卫家的事情,小的倒是找人问过,只不过当年与卫家亲近的人,早已经离开京城,能找到的也都是知晓些皮毛的。”

沈绛凝眉:“皮毛也好,你尽管说吧。”

卓定便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无非就是卫家当初的盛势。

待听到卫楚岚确实有一儿一女时,沈绛脸色微沉。

卓定说:“卫楚岚的儿子叫卫峻,当年受他父亲的牵累,一起被判了杀头。倒是有个小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流放,不过很快因为承受不住流放之苦,病逝在途中。这个小女儿是永隆五年出生。”

“永隆五年?”沈绛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

随后她有种虚脱的惊喜,她连连问道:“你确定?”

卓定并不清楚这其中曲折,还以为小姐是不相信自己打探的消息,着急保证道:“小姐,我的消息都是找了好几个人打探出来的,我利用他们的答复,相互印证消息的真实。”

所以卓定带回来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沈绛心底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怎么会不是爹爹和阿娘的女儿,她怎么会不是沈家的女儿。

还有那天船上的杀手,那些人显然是卫楚岚的旧部,若卫楚岚的女儿真的活着,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能在卫楚岚死后十几年,还心心念念着他的人,定然是对他一片忠心。

这个消息彻底打消了沈绛心底的顾虑。

沈绛虽然同情卫家的遭遇,可在得知自己并无可能是卫家之女,心底还是松了口气。

连晚上用膳时,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只可惜沈殊音带来的消息,却没让她多开怀。

“去东宫给新出生的小郡主贺喜?”沈绛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何我也要去?”

沈殊音解释说:“此番东宫宴会,邀请了京城的命妇,不少贵夫人和小姐都在列,我们家中虽无嫡母,但是太子妃还是给下了帖子。我瞧着你回京这么久,也该参加些交际。”

“虽说你的婚事是不用愁,”沈殊音念叨着。

沈绛一听,脸颊如被敷上一层薄胭脂,转瞬间,红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