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3/6页)

待酒壶被端上来后,张俭亲自给其他两人倒酒。

谢珣低头望着面前的酒杯,缓缓举起,凑在鼻尖处,轻嗅了下。

“好酒。”

张俭笑着望向他:“看来程公子对酒也有研究。”

谢珣撇头,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可惜酒是好酒,打的主意却不是好主意。”

张俭听着谢珣开口说的这话,一脸惊讶疑惑,随后他略尴尬一笑:“程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带两坛好酒过来,莫非是坏主意不成?”

谢珣手中依旧握着甜白瓷小酒盏,细腻白瓷被捏在他手指中间,却反而把他手指衬托的越发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待他漫不经心将酒端起来,却没喝下,而是长臂一伸,倒在身边的空地。

酒水声落在地上,滴滴答答作响。

二楼大堂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张俭方才还一副温文尔雅的父母模样,瞬间,整个人变了脸色,他咬着牙,脸色铁青道:“程婴,你究竟想要作何。”

谢珣抬眸,冲他睨了一眼:“张大人,给我们的酒里下毒,又是何意呢?”

“下…下毒?”赵忠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

下一刻,他手中酒杯落在地上,啪一声摔的粉碎。

赵忠朝猛地站起来:“张俭,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俭懒得多看一眼这个蠢货,只是望着谢珣,面无表情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本来我也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命数该绝了。”

赵忠朝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道:“张俭你到底想要干嘛?”

“来人呐。”张俭一声呵令,楼下哗啦啦一阵,犹如潮水涌入,脚步声纷乱而起,没一会儿整个酒楼都被包围了起来。

清明立即举剑,想要挡在谢珣前面。

但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兵器,不仅将整个二楼都占满,就连楼梯上都站着人。

所有人杀气腾腾的看着谢珣主仆,只等着张俭一声令下。

还处于状况之外的赵忠朝,终于又问了句:“张大人,咱们有事好好说,何必要动刀动剑,程公子不是还提供了船给咱们。”

张俭冷笑着说:“赵兄,你还当他真的是什么江泉程家的公子,只怕他是京城来的。”

赵忠朝大骇:“京城?他是从京城来的?”

“若是不信的话,你不妨直接问他。”张俭笃定道。

赵忠朝也不是真傻,还是真信了张俭的,居然扭头问谢珣,一脸疑惑道:“程公子,张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反而是谢珣,面对着如此多手持兵器的士兵,哪怕被包围在其中,也就不慌,反而笑盈盈看着赵忠朝,摇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次运输的是兵器吧。私开铁矿,铸造兵器,怎么,诸位是觉得大晋皇朝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想要造反不成?”

哪怕这些人真的打着造反的主意,可那也是私底下的勾当。

恨不得藏在阴沟里的那种。

如今被人这么当众说出来,谁都不敢承认,各个脸若死灰,连手里的兵器都险些要拿不住了。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今日我杀你,是因为你假冒江泉程家之人,意图在扬州心怀不轨,行不义之事,我身为扬州知府理应清除一切有害扬州的人。”张俭义正言辞。

张俭挥手,大吼一声:“给我上。”

清明眼疾手快,从谢珣身侧跃过,一把长剑在手,直扑向圆滚滚的赵忠朝。

赵忠朝本就不瘦,此时身上穿着厚实的大氅,又常年沉溺酒色之中,在这样电光火石就能分出胜负的场合,他就是个扎眼的漏洞。

清明对他下手不足为怪。

当清明将剑搁在赵忠朝的脖子上,赵忠朝被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让这些人都先放下手里的武器。”清明厉声。

赵忠朝赶紧喊道:“张大人,你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我要是有一丁点闪失,总督大人肯定饶不了你的。”

“是吗?”张俭不在意的望着他,轻声说:“到时候总督大人只会知道,你是被贼人所害,而我奋力杀死贼人,也算是给你报了仇。”

张俭目龇欲裂:“你敢。”

可是伴随着一声暴呵,一声破空的箭鸣,响彻整个大堂。

赵忠朝的胸口被铁箭穿透,很快,他身上的大氅被血色侵染。

曾经声名响彻整个扬州城的赵爷,就在这一刻,成了一个被人丢弃的无用棋子。

紧接着另外一支铁箭,紧跟而至,直冲清明的脑门。

清明丢下赵忠朝的尸体,躲避铁箭,长剑出手,再次直奔另一侧的张俭。

他身法之快,如同鬼魅,在场士兵人数虽多,但是身手比他,却差之千里。眼看着他的剑再次要缠上张俭,身旁的士兵刀尖刺了过来。

清明扭身躲避,被张俭趁机逃走。

很快,士兵一涌而上,将他们两人重重包围。

谢珣手中并无刀刃,他长身玉立,一副贵公子的打扮,俊美的五官透着一股如暖玉般温润,清冷出尘,浑身上下毫无一丁点杀气。

张俭在自己护卫的掩护下,已逃到楼梯处,他在下楼离开前,咬牙怒道:“不用抓活口,就地正法。”

清明站在谢珣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当的气概。

只是两人渐渐被逼退至窗口,先前赵忠朝为了看着码头上搬运货物的情况,寒冬腊月的窗户一直都开着,寒风从二楼大堂呼啸穿插。

谢珣随手躲下砍向他的一把刀,就听到楼下大呼小叫的声音。

张俭似乎觉得酒楼里上百人的士兵,都不足以杀死他们两个,居然再次命令码头上的一队人集结,向酒楼进发。

可就在他施令时,一道身影从二楼窗口跃下,遽然而至。

谢珣一身白衣,在银色月辉下,越发清冷,他长刀横在身前,冷眼望着张俭:“张大人,大戏开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俭往后退,他周围的护卫,尽数上前,挡住谢珣。

可一交手,张俭却发现哪怕他身前挡着人山人海,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有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的从容。

清明跟着从楼上跃下,只是他没去帮谢珣,而是堵在酒楼门口。

他将先前在楼里的士兵挡在里面,并不狭窄的店门,此时却成了无法跨越的地狱之门。不断有人倒下,也有人跟着往前冲,清明举刀砍翻一个又一个士兵。

这边厮杀声震天,码头上还少士兵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扬州城的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居然同时在空中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烟花,哪怕是在除夕夜这样万家庆祝之时,这样的烟火依旧显眼。

赤红色的火光,将整个扬州城都要照亮。

“这是信号弹。”有眼尖的人,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