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独一无二的及笄礼

今年冬日的雪来得又早又急, 大雪连着下了几日,整座皇城都被白色所覆盖,听闻归京的途中也多是被大雪封山。

秦欢及笄那日本是也有雨雪, 可没想到清早迎来了日出, 瞧着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光渐亮,太子府早早便忙碌开了, 处处透着喜气,就连往来的下人们脸上也多是带着笑。

秦欢昨夜做了个美梦, 醒来时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被吴嬷嬷扶着去沐浴梳洗后, 再坐到铜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 才恍然梦醒。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秦欢先是想笑,而后笑容又飞快地耷拉了下来。

也是离沈鹤之自上次传来消息说启程时, 过去的第七日。

这七日她无时无刻不在欢喜和等待中度过,半年未见了,她有好多话想与他说, 有好多惊喜想要给他看,可连日大雪官道难行, 他根本就赶不回来。

她蹙眉, 镜中的美人也蹙眉, 她耷拉着唇角, 镜中的美人更是失落低沉。

“舅舅可有消息?”

即便每日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但秦欢还是忍不住的要问, 即便知道沈鹤之不是故意不回来, 可还是止不住的期待与难过。

果然就听吴嬷嬷柔声安抚她:“同福已经出京去迎了,应是这几日就快到了,您也别担心, 大礼之上的事宜都有小侯爷布置,即便殿下没能赶回来,也绝不会有半点差池的。”

及笄礼热闹与否,顺利与否,根本就不是她最在乎的,她在乎的从始至终都是沈鹤之能不能出现。若是他不在,她就算及笄了又有何意义呢。

秦欢失落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吴嬷嬷瞧出她的难过,大约也能猜到一些她的心情。她无父无母被殿下养大,这样的日子定是希望最重要的人能在场的。但这天意弄人,赶不到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兰香她们想办法逗她开心。

还好很快周燕珊便来了,她今日要给秦欢做赞者,也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一进屋就到了梳妆台前,左右的打量着秦欢。

“这就是太子二叔特意让江南绣娘所制的冠服吧,可真好看,光是这绣花和锦缎便是京中独一份。秦小欢,你穿上这个可比天仙还要美,到时所有人都得盯着你看,我可嫉妒死了。听说那簪子也是二叔派人请能工巧匠特意打的,就在我家三叔那,我可得好好瞧瞧,到底是何等绝美的发簪。”

在这之前,秦欢也有过幻想,她的及笄礼到底是如何的,会有人为她礼赞为她插簪,可如今她却觉得都不重要了,他就算为她准备最华贵的冠服,最精美的发簪,最热闹的及笄礼,又如何。

他从来都不问她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塞给她,却不知道,她要的只是他在身边。

秦欢很想关上门谁都不理,好好的在床上哭一天,但沈鹤之已经花了心力做了这么多,她就不可能真的将它搞砸。

她勉强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就被周燕珊用掌心擒住捏了捏,“开心点,有我在呢。”

秦欢被她捏的没了脾气,脸色终于慢慢的好看了些。等快到吉时,祠堂之内早已是宾客盈门,嘉南县主也已经到了,众人都在等她出现。

“小主子,时辰马上到了,咱们该去祠堂了。”吴嬷嬷看了无数次时辰,忍不住的一催再催。

秦欢最后一次看向院门的方向,确定那个人真的不会出现了,才失望的起身,慢吞吞的跟着往后院祠堂走去。

及笄礼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周淮,此刻他与周燕珊的母亲二人,在堂中招待宾客,一见秦欢出现,顿时亮了眼,“可算是来了。”

他的嗓门不低,此言一出,堂内所有人都朝着她看去。

为了插簪,秦欢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梳了双鬟髻,不着任何发饰,身上穿着朱红色的华贵冠服,一步步朝前走来,目光所及皆是惊艳。

之前她喜欢学沈鹤之的穿着习惯,衣服穿戴多是素雅的颜色,看着就像白玉兰一般清雅脱俗,毫无攻击性。

可今日穿上这朱红色的冠服,顿时多了几分浓郁张扬的美,就似那牡丹,天姿国色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今日请来的都是沈鹤之的亲朋,自然都知道他是如何如珠如宝的将人养大,见她进门,皆是祝贺声响起,堂内一片热闹和睦的氛围。

嘉南县主是沈鹤之的姑姑,早已婚嫁,夫妻和睦,是京中出了名的德高望重之辈,也就只有沈鹤之的面子,才能请到她来做正宾插簪者。

见到秦欢出现,绕是见多了美人的嘉南县主,眼里也闪过了一抹惊艳之色,笑容满面的上前亲热的拉着她说话。

待吉时一到,乐声响起,及笄礼便正式开始。

只是没想到,大礼刚要开始,就来了不速之客。

沈元徽带着门下之人备着厚礼笑盈盈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为难的门房。

这二皇子说起来也是亲戚,又是皇子,他要进府,根本就无法拦。

秦欢听到动静,满是惊喜的急忙回头去看,却没想到,对上的是沈元徽的那双桃花眼,根本不是她想要等的人,忽略掉沈元徽火热的目光,随即失望的垂下了眼睑。

他今日定是赶不回来了。

在场的皆是达官显贵家的女眷,都知道太子与二皇子关系并不算好,对他的出现都很好奇,但碍于身份也都不敢说什么。

唯有周淮与他最是不对付,也不怕他,见他进来,脸上的喜色顿消,起身拦在了他的身前:“哟,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二皇子都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沈元徽自从半年前在宫中的惊鸿一瞥,便对秦欢念念不忘,奈何沈鹤之将小姑娘保护的太好,轻易也不让她出门,就算是他想见也见不着。

他早就听说秦欢要及笄,前几日又知道沈鹤之请了嘉南县主为正宾,这才眼巴巴的等着这一日,备着厚礼上门,便是多见她几眼也是好的。

“秦欢是皇兄的外甥女,那就也是我的晚辈,若是不知也就罢了,既是知道她今日及笄,作为长辈自是要走这一趟的。”

及笄礼本就是小姑娘的成人礼,在场的宾客除了周淮和秦逢德,基本都是女子,他沈元徽算是哪门子的长辈。

但沈元徽话说的漂亮,句句都占着道理,若真是有心来祝贺,留下倒也无妨,可他看秦欢的炙热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喜。

“那我就替表兄与阿欢先谢过二皇子的好意,既然礼与心意都已经到了,您也可以请回了。”别人要忌惮沈元徽和贵妃的势力,他周淮可不怕,直接冷硬的下了逐客令。

“我若就是不肯走呢?淮兄难不成还想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动粗不成?”沈元徽早就打听清楚了,大雪封路沈鹤之是赶不回来的,在场又有何人能赶得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