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越国公主……还活……

“想做什么?”

白老夫人心知丈夫行事没个准则, 不禁为沈珠曦面‘露’担忧。

白游庚却不欲多谈。

“一会去写张帖子,以今日在沈家见到殿下一见如故的理由,邀她上门做客。”

“那李鹜呢?”

白游庚拧起了眉, 没好气道:“戎灵那小子在就好了, 别的不行, 吃喝玩乐给人添堵他倒是一把好手,就该让他去多陪陪那姓李的。不过,既然把他当在襄州了……没办,让安季叫上扬州豪绅, 明日给他办上一桌接风宴吧。”

“安季做事妥当,让他出面的好。”白老夫人点了点头, “……再怎么说,李鹜也是一方节度使, 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知道了——”白游庚不耐烦地说完, 顿了顿,神情微妙变化,故作镇定的脸庞上,眼神开始向白老夫人处瞥, “……殿下喜欢什么?”

“什么?”白老夫人一愣。

“和殿下聊了半天, 难道没看出殿下的喜好?”

白老夫人想了想,说:“殿下的衣着扮并不华贵, 对贴身婢女也很是耐心温和, 我瞧着不似传言里那般骄奢。对了——她称赞了我身上的春草绣样, 说是新奇有趣,以前从未见过。”

新奇有趣?

这还不简单。

白游庚背手往屋外走去,白老夫人在身后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白游庚一脸漫不经心。

走出房门后, 他立即健步如飞,虎虎生风地来到后院库房。

管库房的小厮正在‘摸’鱼睡觉,见到他忽然出现,吓得从藤椅上跌坐下来,连嘴边的口水都来不及擦就连忙躬身行礼。

白游庚叫他起来,开库房,大步走进存满金光碧芒的库房,手指一点就是十几处——

“把这个,这个,这个……都搬去大门口,一会老夫人派人送帖子的时候,把这些也送去。”

小厮一见他点的那些个什么五尺珠玉珊瑚树,眼睛只差没掉出来。连白家嫡孙冠那年也只是送了一张“多吃饭,少说话”手写书帖的白老爷子,今日竟然大手一挥,一送就是稀世珍宝?!

这名帖究竟要送到哪家贵人那里?

……

载满名贵珍宝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沈家门口,一脸讨好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将车上的礼物搬运下来,帮着沈家的下人一同抬进院内。

李鹜背双手,迈悠闲的步子从白家步行消食回沈家,刚一进院子就被院子里的红光闪到了眼睛。

“这是哪儿来的玩意?”李鹜双眼放光,快步走到珊瑚树面前转了一圈。

“是白家送来的礼物,还有一张名帖。”沈珠曦手里拿着那张白老夫人亲手写的名帖,“邀请我明日去府上做客。”

“这么巧。”李鹜‘摸’了‘摸’下巴,“舅伯明日给我办了一桌接风宴让我参加,这白氏是想把我们分而击之啊。”

“知道认真看兵书了,但这成语不能用在这里。”沈珠曦道,“说不定是因为舅伯要给接风,酒宴上全是男子,我不便出席,所以才让外祖母邀我上门,方便时间。”

“就是把人想得太好。”李鹜毫不犹豫道,“外祖父,就是个蔫坏的——今儿杀了起码十只鸭子招待我,那白家啊,是处处杀机。幸好我机灵,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白家。”

沈珠曦被他逗笑,忍不住轻轻拍了他胸口一下。

“怎么能这么说祖父?”

“老子就是实诚,说不来假。”李鹜抓住她的手,故作深沉道,“因为人太老,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就你,还老?”沈珠曦失笑,“我没见过比更不老的人。”

“那你上门看望白老头的时候该睁大眼睛,”李鹜说,“不会失望的。”

沈珠曦不由对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外祖父更加好奇。

“这些都是白家送来的?”李鹜扫了一眼院子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宝贝,它们有吃的有用的有观赏的,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稀有。

而稀有,往往意味着贵。

就说眼前这棵珊瑚树吧,高过两尺就是极品,白家随便拿出手的究竟就是一棵五尺高的红珊瑚树,上面还镶嵌紫‘色’的宝石,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绯红的树梢上开满了水紫‘色’的花朵。

别说宫外了,就是看看沈珠曦现在爱不释手的模样,也知道这般珍品,即使在宫内也难得一见。

“明日舅伯设宴的地方在春风楼。”李鹜说。

春风楼?

沈珠曦刚想问这是个什么地方,就从李鹜的眼神和这暧昧的名称上了然过来。

虽说世间男子出入教坊青楼再常见不过,沈珠曦还是感到一丝吃味。

她不一语,想要装作毫不在意。

“这回我是菜也不吃,酒也不喝了。”李鹜说,“老子明日吃饱喝足做足了准备再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他捏了捏她的手,说:“放心吧,我绝不会让那野鸡野鸭有机可趁,玷污我的清白!”

沈珠曦被他别开生面的承诺弄得忍不住想笑,心里的不安也随着烟消云散,她刚要说话表达自己的信任,李鹜接着意味深长道:

“为了避免她们玷污我的清白,要不今晚,先玷污一下?”

沈珠曦面‘色’爆红,下意识去看旁边的下人,小厮和婢女们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眼睛不是看天空就是看地面,那一张张无辜的面庞,仿佛在说:

“们继续,我什么都听不见。”

“……别在外边胡说八道。”

沈珠曦用低若蚊蝇的声音回答后,吩咐下人们先将白家送来的礼物收起来。

幸好她从襄州过来时,就想到这一枝节,带来了许多镇川辖区内的特产,虽然价值比起白家送来的珍宝来说,在是微不足道,但好在也是一片赤诚的心意。她看下人们将东西打包,作为回礼送出沈家后,回到了别院的主屋。

李鹜翘二郎腿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地望空无一物的头顶。

沈珠曦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头顶的梳正要梳理鬓边的碎发,李鹜忽然说:

“沈呆瓜——”

“嗯?”

“我会努力让白家认可我的。”他慢慢说道,每一个字都带深思熟虑后的认真,“然后,我要在白家的见证下,重新给一个盛大的婚礼。”

沈珠曦低垂双眸,长睫掩不住逐渐洇出脸颊的艳红。

“……好。”她小声说。

……

千里之外的建州,春风吹拂大地,理应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处伫立在郊外的竹林小筑却鸦雀无声。

满身血污的杨柳被两个健壮的侍卫推搡着走入竹林,来到一座青‘色’的亭子前,被一名侍卫从身后击倒,被迫跪在了地上。

沉重的镣铐锁她瘦弱的双手,那双曾经能够抚琴作画的纤细十指已然变形,突出的骨节上布满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