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曦儿,为什么要背叛……(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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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在一间高门大院前停了下来。

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拿着一个木盒神‘色’匆匆地进了大门。

木盒几经转手,终于来到傅玄邈的桌前。

燕回小心打开铁锁,抬起盒盖。伪帝的头颅静静躺在盒子里,断口的血迹已经干涸,褪‘色’成污水般的数道暗痕。

数种祛味干燥的‘药’材填满头颅和木盒之间的空隙,盒中的伪帝大睁双目,死不瞑目,惊恐是残留在他脸上的最后一个表情。

“果真是伪帝。”燕回吃惊看向傅玄邈。

原以为伪帝最后会死在公子手里,没想到,名不经传的襄州知府竟然误打误撞,真的斩杀了伪帝。

傅玄邈青衣金带,乌发玉簪,神‘色’冷淡坐在桌前。

黯淡的月光从左侧窗户照进,化作皎洁轻绡披在他瘦削笔直的肩上。傅玄邈不辨喜怒的目光落在伪帝空洞麻木的瞳孔上,轻声道:

“……送去父亲那里吧。”

燕回一个眼神,帘后走出一个沉静如木偶的婢女,她小心翼翼接过木盒,转身走出了书房。

一个时辰后,屋外有人来禀——傅汝秩到来。

傅玄邈起身外出相迎,燕回则自觉离开了书房。

“父亲——”

傅玄邈刚要跪下行礼,傅汝秩就先一步把他扶了起来。

“蝉雨不必多礼。”

傅玄邈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却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把他迎进书房,恭敬道:“父亲神‘色’匆匆,不知发生了何事?”

“襄州知府李主宗马下斩杀了伪帝,就在刚刚,伪帝的头颅随襄州知府来信一齐送到了府上。我确认无误后,已经呈交给了陛下。”

傅玄邈皱眉道:“此事竟然是真的。”

“消息几日前传到杭州时,我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伪帝当真是被李主宗亲手斩下的。陛下闻言龙颜大悦,直说要重赏此人。”傅汝秩神‘色’凝重,“若非我言明利害,苦口婆心劝说,此时封赏的旨意已经下去了。”

“陛下想要如何封赏?”

“陛下想召到御前再行定夺,依我看,恐怕最次也是一个定国将军。”

“此事恐怕不能服众。”傅玄邈轻声道。

“是啊,此人能斩杀伪帝,完全是误打误撞,说是伪帝自己送上门的也不过分。若是大肆封赏此人,同品级的官员定然不服。我劝陛下按大燕遵循旧制,按律定功行赏,却被陛下认为是居心不良,虽然最后打消了陛下重赏的念头,也让君臣不欢而散。”傅汝秩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这是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对我傅氏隔阂颇深啊。”

“先帝在位时,就数次借旁人之手打压傅氏,陛下如此——”傅玄邈神‘色’淡淡,“不过是一脉相传罢了。”

“……伪帝攻入京城,陛下匆忙南逃。途中数次九死一生,是我傅氏攘外安内,奔波调停。陛下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若真有心变天,还会等到现在?”傅汝秩说,“我扪心自问,从未有过不臣之意。无论是对陛下,还是对先帝……我傅汝秩都问心无愧。”

傅玄邈垂下眼,低声道:“父亲一片忠心,只可惜陛下不能明晰。”

“罢了……”傅汝秩神‘色’忧烦,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眼看向傅玄邈,道:“李主宗此次立下大功,你觉得该如何赏?”

“赏重了,有置律法规章为无物的嫌疑,赏轻了,又会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傅玄邈说,“父亲觉得,镇川节度使一职如何?”

“可!”傅汝秩说,“李主宗正在襄州任职,让他升任镇川节度使,即是破格升迁,又在情理之中。有了许攸的前车之鉴,镇川节度使迟迟找不到合适人选,让李主宗填补这个缺,可算解决了两难的问题。我这就写封折子,晚些递给陛下——”

“父亲。”蝉雨起身,叫住正欲离开的傅汝秩。

傅汝秩停下脚步,关切地朝他看来:“蝉雨还有何事?”

“天下一统后,我想借助皇榜的力量,在每一个州,每一个县,严密地搜查越国公主的踪迹。陛下对我傅氏疑忌颇深,本就不愿这桩婚事成真,恐怕不会轻易松口答应,到时还需父亲助我一臂之力。”

傅汝秩看着他,沉声道,“所有事情,为父都能退让。唯有此事……你放心吧,此事,我会说服陛下。无论生死,越国公主都是我傅家认定的儿媳。”

傅汝秩神‘色’微变,渐渐柔和下来的目光看着眼前昆山片玉般的人,神‘色’中闪过一抹悲‘色’。

他是他仅有的孩子。

他是他一生功绩中最大的骄傲。

如果说活到今日,生活里还残留着什么念想,那就是他亲手教出了一个名扬天下,玉洁松贞的天下第一公子。

他盼着他长大,成亲,生子,拥有他不曾拥有的幸福。

“蝉雨……你是为父唯一的孩子。”傅汝秩神‘色’坚定,一字一顿道,“为父绝不会让你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