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鱼头镇极有可能成为下……

三日后, 新鲜出炉的青凤军在定海寨打响了诞生后的第一战。

在百来年的分裂后,平山寨和定海寨再次融为一体,李鹜的青凤军进一步壮大, 队伍规模直接破万。

虽然其中也有两千多个老弱病残, 但乍一看去, 乌压压的人海已经足够唬人。

平山寨和定海寨合并的当晚,平山寨的寨主就重病不愈,撒手人寰。

三虎跪在床头,喊的喊, 哭的哭,其中有几分真心, 那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借着寨中办白事的功夫,李鹜用了几日时间剔除了藏在队伍里的刺头和反骨。

头七一过, 送走上一任寨主, 李鹜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万人队伍下了山。

青凤军所到之处,流匪强盗无不主动避让闪躲。

颍州境内,谁还不知那个接连端掉两个百年大匪寨的匪王?

听说平山寨的二虎被扒得金丝亵裤都拿去卖了,他们没有那份底蕴, 还是别到扒皮鸭的面前去晃了, 到时候没有金丝亵裤,岂不是要拿自己的命来填?

同行们都很识趣, 以至于青凤军向徐州开去的一路风平浪静, 将士们夜夜设宴大吃大喝, 沈珠曦置身其中,有时都要怀疑这是去打仗的,还是去郊游的。

大军开出颍州后,形势骤变。李鹜禁了军中的所有饮酒作乐, 李鹊和小猢领了监军的职务,时常半夜突击,巡视营中守卫是否尽忠职守。

李鹜虽然日常没个正形,但他在大营门口亲自斩了两个擅离职守,消极怠工的夜班守卫后,青凤军上下的警惕‘性’肉眼可见地提高了。

路边的麦穗从青转黄的时候,沈珠曦讲完了整本《资治通鉴》,青凤军也在长途跋涉后终于进入亳州和徐州的交界处。

前脚刚出亳州,后脚青凤军就遭到了一拨没有任何标识的流亡军队的袭击。

连正规军都被李鹜搅碎收编,更别提已经丢盔弃甲过一次的‘乱’军了,半天功夫,李鹜就结束了这次战斗。

谨记不添‘乱’就是立功的沈珠曦始终龟缩在马车里,直到外边开始扫尾——人人高兴拾荒的时候,她才推开马车走了下去。

问了几个附近的人后,她找到百步外的李鹜。

李鹜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面‘色’有些不同寻常,李鹊等人站在他身边,看着一个跪在地上的败将哆哆嗦嗦地说着什么。

沈珠曦闻到一丝事态有变的气息,加快脚步朝李鹜走去。

“将军夫人!”有人看见沈珠曦,连忙退开一步行礼。

沈珠曦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

李鹜伸出手,把她引到身旁。

“发生什么事了?”沈珠曦问。

“你自己说。”李鹜目光阴沉地看着地上的将士。

沈珠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将士,对方惊慌而羞愧地躲避了她的目光。

直到此时,沈珠曦才惊觉此人正是在彭城县驻所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胖甲士!

“你不是徐州军的一员吗?怎么会成了‘乱’军?”沈珠曦震惊道。

好一会的寂静。

胖甲士战战兢兢看着李鹜的脸‘色’。

“现在知道怕了?!”李鹜一脚踢在胖将士身上,“你既然认得老子,还敢打劫老子的队伍,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我、我们之前也没看见百户啊……”胖甲士欲哭无泪,“我要是知道你在这队伍里,怎么还会过来找死?”

“老子早就不是百户了!”李鹜不耐烦道:“徐州军怎么会变成流亡‘乱’军——还不快说!”

“是、是……”胖甲士经过先前一战早已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疾声说道,“十日前,一支被傅家军打败的辽军从兖州逃来,趁徐州守备松懈的时候发起夜袭……我们人手不足,但也坚持了几日,因为大家伙都相信很快就会有武英军的来援……谁料……谁料原本预计该在这时候到达的武英军,却失始终没有踪影……”

“然后……”胖甲士一脸悲怮,“然后,徐州就沦陷了……我和一些幸存的将士逃了出来,我们本来是想去北都投靠武英军,可是没有钱没有粮食,兄弟们都要吃饭,我们就……就不知怎么的,就干上了这行当。”

“徐州百姓和徐州知府呢?”沈珠曦问。

“听后来逃出来的人说……”胖甲士犹犹豫豫道,“辽军领头的那位将军,杀进知府府邸,把中风在床的王知府拖到大门外,当着围观百姓砍了他的头不说,还把身体放在石狮子上暴晒了数日……府中亲眷,恐怕也凶多吉少。”

城池一旦被攻破,城中百姓往往最为凄惨。

烧杀劫掠会在每个地方上演,女子是仅次于金银珠宝的第二战利品。

沈珠曦最为清楚那光景,只要一想起燃着火光的皇城,衣衫不整,死不瞑目的淑妃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无声地诉说着,大树倒下后,依附其上生长的鹿角蕨的结局。

沈珠曦的脸‘色’不怎么好,一旁千里迢迢奔赴徐州报仇的李鹜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姓王的早不死玩不死,老子一来他就死了——”李鹜一脸郁卒,“我特意挑了个老太婆给他做平妻,他竟然敢抢先死了!”

“此人太不知好歹了,浪费了大哥的一片心意。”李鹊搭腔道,一脸遗憾。

那可是他翻遍山寨,好不容易找出的既有口臭又有脚臭,长得像女版李鹍,高大威猛,夜里的欲望还很强烈的正宗女土匪,在她年轻时,山寨内外的不少帅小伙都受过她的荼毒。用来折磨……不,陪伴中风在床的王文中,正好。

只可惜,王文中竟然这么好运,在送他入洞房前就先死了。

死后曝尸野外算什么,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事。

“你说的那支辽军,是在哪儿被打散的?”李鹜问。

沈珠曦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胖甲士同样‘摸’不清他的用意,犹豫道:“好像是在博州?”

“你骗老子?”李鹜皱起眉头,“博州发生的战斗,流亡的军队怎么跑去攻打徐州去了?”

“我没骗你!”胖甲士一脸委屈,“我哪敢骗你啊!他们确实是在博州发生的战斗,所以我们最初也没多大警惕——博州到徐州,隔着老远,他们就是要打也会先打济州或齐州,谁知道呢——他们偏偏就大老远的跑来打了徐州!”

“和他们打的对方将领是谁?”

“傅家军……当然是天下第一公子——傅玄邈了。”

沈珠曦早有预料,听见带兵打仗的是傅玄邈本人也没多大惊讶,李鹜却因此压下了眉‘毛’,目光凶狠地瞪着胖甲士:“……你他娘的活腻了?”

胖甲士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大哥息息怒,他要是有眼有珠,就不会此刻跪在这里了。”李鹊开口道,“我相信不论别人怎么说,在嫂子眼里,大哥才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沈珠曦忽然被提到话题中央,还是如此让人不自在的话题中央,她一时愣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奈何李鹜盯着她看,摆明了要等一个回答,她不想听他之后嘎嘎‘乱’叫,为图省心省事,昧着良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