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母亲(我敬母亲一杯...)(第2/2页)

“一会儿吃不着太子敬的茶。”钟念月道。

晋朔帝顿了片刻,而后忍不住失笑出声。

“念念若是想要,那便等大婚后,且先让他多敬念念几回茶。”

这未尽之语,倒好像是敬完茶就把人给废了似的。

钟念月心道,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废太子哪有这样容易,说废就废的。

这后头跟着的太子府中人,顿时听得冷汗涔涔,心下又尴尬又惊恐。

心道当年真是万不该得罪这表姑娘。

表姑娘着实是报复心极强。

钟念月哪里知晓这府中人在想什么,她与晋朔帝一并拐过回廊,随后驻足道:“陛下去吧,我要自个儿入席了。”

晋朔帝应了声,却并未先行离开,而是转头紧盯住了钟念月。

钟念月轻眨了下眼:“我先走啦?”

“嗯。”

他目送着钟念月穿过剩下一段回廊,跨过厅门,缓缓走入人群间落座。

而后晋朔帝才走了另一条路,进到了那行拜礼的厅堂中。

今日惠妃得了个恩赐,能出宫亲眼瞧着太子拜堂成婚。

只是她是没资格坐主位的,也就一把椅子容下她的病躯。于是就这样歪歪倒倒地倚在一旁,耳听着旁人高呼:“陛下驾到!”

众人暗暗惊叹。

还当太子要失宠了呢。

如今瞧来,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并未一心偏颇到钟念月身上去……

然而只有惠妃知道。

什么恩赐。

何来宠爱?

要她亲眼瞧着太子与高淑儿成亲,简直是天下最大的折磨!

晋朔帝亲来,也只是要亲眼瞧着她儿从此再没有与钟念月相好的机会。

他今日来瞧的,是情敌……

惠妃还是没能将晋朔帝的心思完全猜透。

晋朔帝一人坐主位之上,冷淡地将眼前一幕幕收入眼中。

他年少时,先帝为他选了惠妃几人,只是无一人是正妻。又兼之当时先帝身体渐不如从前,事事从简。

天文地理,行文打仗,晋朔帝都多有了解。

只独独也不知晓这成婚该是个什么模样。

他今日且瞧一瞧,蓄下几分经验。

待到与念念大婚时,处处都该要比这更好上数倍。

“一拜天地。”那厢礼官唱道。

锦山侯小声与钟念月道:“太子总算是成亲了,我整日里都怕念念将来要嫁他呢……我总觉得他瞧着可怕得很。”

钟念月笑他:“你见陛下的时候,也总觉得他可怕。”

锦山侯摇摇头,憋出来一句:“那不一样的……”

礼很快就行完了。

而后新娘被扶着离开,又昏了的惠妃也被扶了下去。

太子头戴金冠,愈发有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气度。

他缓缓拾级而下,手中持杯,彬彬有礼地谢过了诸位宾客。

众人忙称不敢,纷纷举杯。

这一喝,便好像没了个止境。这位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太子,今日似是高兴坏了吧,不多时便喝醉了。

钟念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只觉无趣,便起身去寻晋朔帝。

她前脚方才走。

后脚便有宫人扶住了太子,道:“殿下,殿下去洗把脸罢?”

太子眼珠冰冷地转了转,应了声:“嗯。”

苏倾娥是由别人带进府的,一进门便偷偷跑开了。

她没有去观礼,怕自己生生气死。

她等啊等,等到乐声渐渐弱了,一转头却是先见着了钟念月的身影。

这也就罢了。

那厢还有宫人扶着太子缓缓朝这边来了。

祁瀚是要同钟念月说话吗?

苏倾娥一咬牙,当下不管不顾地先冲出去,撞上了太子。

今日太子府上实在忙乱得厉害,乍见苏倾娥,才有人怒喝一声:“作什么的?”

太子骤然沉下了脸,撕下了那层温和的面皮。

他抬手揉了下额角,看也不看,道:“问问是哪家的姑娘,若是寻不着主,拖出去喂狗。”

苏倾娥掐了掐手掌。

她今日已非当年,她的经验渐渐越发足了。

于是她张嘴便道:“钟念月会死。”

“什么?”太子缓缓转过了头。

苏倾娥道:“按照原本的经历,钟念月会死。”

“什么叫原本的经历?胡言乱语。”

苏倾娥见用“钟念月”的名字留住了他,心下又酸又难受,但还是张嘴道:“太子或许不知我是谁了。但我却知晓,太子素来喜欢吃甜,而不爱吃酸物。太子喜好罗州锦,喜好香云墨,喜好……”

太子一动不动地听她说完。

“把她带下去,扣在我院子里。”太子冷淡地道。

并不如苏倾娥想象中那样的激动与震撼。

苏倾娥急声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吗?你不想听听自己的未来吗?”

太子理了理袖口道:“再与你浑话几句,我那父皇便要寻上表妹了。”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行去,又道:“我如今更喜云锦,更喜松烟墨……”

苏倾娥:“不对不对。”

他上辈子从来没喜欢这些东西。

后头那小太监拔腿跟上太子,一边飞快地道:“表姑娘喜欢云锦。”送了好多到钟府去,都没个回音。

“表姑娘给殿下送过松烟墨。”

还有好多好多呢。

只是后头都被钟姑娘要回去了。

苏倾娥正惊愕震颤间,被宫人拉了过去。

面前的柱子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能瞧见太子在钟念月身前驻足。

钟念月却是瞧不见她的。

钟念月这会儿还在一边等晋朔帝,一边数蚂蚁呢,扭头与洛娘道:“这里的蚂蚁与别处的不同,也不知是为什么……锦山侯最喜欢这些玩意儿,若是带给他玩,他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这厢话刚说完,便听得身后有人道了一声:“表妹。”

钟念月愣了下,转头看去。

太子面上布着红云,眼底也布着红色血丝,看上去倒是清醒且理智的。

太子挥了挥手。

便有宫人捧了酒杯来。

他笑道:“表妹离席尚早,不曾饮一杯酒。今日该我敬表妹一杯……”

钟念月没有接。

太子抿了下唇,竟是道:“念念来日便是皇后,我还要尊一声母亲。做儿子的大喜之日,自该敬上一杯。”

钟念月:?

好家伙。

你这比我还放得开,妈就先叫上了!不愧是你,心狠手辣忍辱负重狗男主!

钟念月总觉得太子此时瞧着不大对劲,哪怕他瞧着神色清明。

她暗暗退了半步,再一琢磨。

要不你和相公子先打一架,赢了的再做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