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日份的圣人。

虽然他亲得她很舒服, 让她脚趾头都因酥麻感而蜷缩又张开,但秋漾还是十动然拒。

被拒绝的昭武帝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还浅浅的亲她的额头、脸蛋和耳朵, 算算今天一天做的次数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多, 秋漾感觉自己腿都在打颤,从前她觉得昭武帝身为太子爷却连自己想要都得忍显得有些可怜,现在她认为最可怜的是自己。

他又锲而不舍地亲了一会儿, 见秋漾仍旧铁石心肠难以讨好,才将将停手, 只是睡进一个被窝后,秋漾背对着他朝里睡,他想抱她,便伸手将她拉到怀中,秋漾就有点生气:“你这样我还怎么翻身?”

她自己床上放着个铅笔抱枕,秋漾挺喜欢抱着的, 但昭武帝比铅笔抱枕高多了也宽多了, 哪里比得上抱枕舒服?

更别提他那一身皮肉, 抱枕不软也能叫抱枕?

昭武帝被无情拒绝, 他只好老老实实平躺下来, 看着秋漾一骨碌翻个身, 背对着自己,很快便睡着了。

大约等了有一炷香, 他才轻轻叫她:“秋漾。”

秋漾没动静, 昭武帝从龙床上坐起, 小心地将秋漾的长发拨到一边免得压到,她很宝贝自己的头发,平时掉几根都哭丧着脸怕秃头。“秋漾?”

她还是没反应, 昭武帝仔细地压下因自己起身而拉起的被窝缝隙,免得钻进了风令她受寒。

之后他悄悄掀开了被子穿上鞋,走到了隆平宫内殿的书架旁,今天他看见秋漾将玉佩跟镯子放进了特制的精致小箱中,然后板板正正摆在书架上,上头还压了几本书,并且再三告诫宫女内侍们,决不可私自打开。

他取过那个小箱子,打开一看,玉佩镯子果然尽在其中,大约是因为消耗了能量,它们又恢复到了黯淡无光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便能使它们化为齑粉。

那样的话,秋漾就无法再离开他了,无论他将来是否会改变,是否会令她不喜,但只要这两样物品消失,秋漾就会永远属于他。

昭武帝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细致的玉身,虽然失去光泽,但玉质并未变差,冰冰凉凉。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毁去它们,甚至可以让秋漾怀疑不到他身上,大不了推出几个替死鬼,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秋漾就再也别想逃掉,她将失去后盾,只能依靠他。

这样的想法在昭武帝心中徘徊不去,他只不过是在秋漾跟前装得很和善,好像完全无害,可以任她放肆,实际上他的大脑中已经闪过不知多少种断绝她回去可能的方式。

毕竟是在父慈母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又生活在那样自由的世界,即便穿到大齐十年,她也保留了初心,但昭武帝并非如此,他所接触到的、经历过的算计与背叛数不胜数,幼时每一天都活得小心而谨慎,因此心防极重,根本不容卧榻有他人安睡,即便是跟秋漾成亲,也是过了半年有余才信任她。

身为太子妃的秋漾总是睡得比他晚,却又起得比他早,昭武帝全都看在眼里,东宫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稳固的关系,只有利益最为永恒。

如果不是跟随秋漾去到了现代世界,如果不是在秋漾家待了这么久……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会成为冷血无情的帝王,将自己内心深处那片被入侵的柔软彻底封禁。

身后的床榻传来了声音,似乎是秋漾在被窝里钻了钻,一只雪白的脚伸了出来,睡得四仰八叉,看起来是很认真的贯彻落实“怎么舒服怎么睡”的信条。

昭武帝思考了许久,终究还是将箱子放回原处。

他可以毁去,但那样的话,他与秋漾之间将多出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隔阂,她将永远无法信任他,而他也会因为这样做,从此失去被她喜欢的品质,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男人,从他口中说出的承诺与爱语,更不值得相信。

秋漾就再也不会喜欢他了,甚至会连现今仅有的好感也失去,不会再摸他的头发,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对他毫不设防,而是永远戒备、提防着他。

而他也将失去一部分美好的自己,今天能够丢掉一些原则,明天就会舍弃更多,自私和贪婪一旦撕开口子便会决堤。

秋漾本可以将这两样物品藏起来,但她没有,正如在现代世界,从头到尾她对他都释放出了善意,帮助他适应、帮助他回来……他不能辜负这样的信任,因为……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她。

昭武帝走回龙床边上,把秋漾的脚丫子又放进被子里,几乎是他一躺下去秋漾就缠过来了,睡熟的她这会儿也没功夫嫌弃人跟抱枕的区别,总之找个东西先抱一抱,会比较舒服。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微微张开的红唇,又将她压在身上的长发拿出来,任由秋漾胡来,这睡姿可真是……

从前委屈她了,每天都仰躺着双手交握在腹部睡,睡得那么晚,起得又早,一定很不舒服吧?她明明很喜欢睡懒觉,在现代世界九点前就没起过床。

想让她留下来的方法那么多,但他都不会用,因为他想成为能让秋漾一直喜欢下去的人。

睡梦中的秋漾似乎能感受到昭武帝此刻的心情,拼命朝他怀里钻,直到被他强健有力的双臂抱住,感觉舒适又安全,这才乖乖没有再乱动,半晌,在昭武帝看不到的角度,红唇微微弯起。

次日天还没亮,寅时刚过,几个宫女便在外殿备好了水等候,今儿个已过了娘娘起身的时辰,怎地不见娘娘叫人进去伺候呢?

余忠海也有些纳闷,按理说圣人差不多也该起了,今儿可是圣人登基头一天早朝,他这个无根之人免不得心潮澎湃,难道说圣人是高兴的睡过了头?

余忠海赶紧挥走这大逆不道的想法,问白菊:“娘娘也没起身么?”

白菊点头:“正是,余伴伴,要不咱们叫一叫?”

“这……”余忠海有点犹豫,按理说登基大典结束,帝后便应分殿而居,可圣人却吩咐将娘娘的物什都迁至隆平宫,反倒将栖会宫空了出来,且帝王临幸后妃应当有敬事房太监总管随行记录在册,圣人也没传召,若是先帝倒还罢了,今上最注重体统规矩,怎会如此?

跟了昭武帝十几年,余忠海不说能将帝王心思揣摩透彻,也能有个三四分,可从昨儿起倒真是叫他看不懂了,因此不大敢轻举妄动。

正在余忠海与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该继续等下去,还是进去叫帝后起身时,昭武帝的声音传了过来:“备水。”

宫人们立刻开始忙碌,余忠海小心地走进去,发觉圣人已起,正自己穿着衣服,而身后龙床上放下床幔,瞧不清楚床上是否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