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蛾子 这师妹真的不能要了(第2/4页)

宋玙璠震了震,师姐不说,他都没想到条款上还有这样的“陷阱”。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有几家公司的毁约费非常高。不过,他相中的那家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工作室,也确实捧红了不少影视咖,他觉得大公司应该不至于坑人。

于是回答道:“好,那麻烦师姐你把把脉。”

“没有什么可麻烦的,你我同门一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往后大路朝天,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林桥再给自己点了一杯白兰地。

她很少喝白酒,但今晚是个例外,她想一醉方休。

***

林桥很快就把自己给喝醉了,林国栋目睹了全部过程,但他也不想阻拦。

这些日子里,太多的事情积压在她的心头了。她就算是个铁打的女子,也会吃不消这么多负能量。需要好好地宣泄一下情绪。

宋玙璠本想送她回家,但林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住在吴灿荣家的别墅里,便让他送自己和孩子回了天艺剧场。

下了车,已经是深夜时分。

马上就是隆冬时节,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得人面上都生疼。

林桥穿的毛衣太单薄,根本挡不住这么冷的风儿喧嚣。她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宋玙璠干脆脱下了外套,把她裹了起来。再把毛衣也脱了,把林晨晨也裹了起来。

他们一大一小站在一起,就像两只粽子似的胖滚滚。

宋玙璠看她醉的迷迷瞪瞪的,实在担心道:“要不然,我把沈瑛瑛喊过来陪你们?”

“你开玩笑,这都几点了?这会儿打扰她做什么?”说完,林桥牵着爸爸的小手,蹒跚地往剧场里面走:“别送啦,你回去吧,我和儿子今晚就在剧场宿舍里休息!”

宋玙璠一直目送他们母子两个没了身影,才叹息一声,开车向着另一条道回去。

林桥刚进了天艺的单人宿舍里,就甩下了宋玙璠的外套,鞋子都没脱就蹦跶上了床,嘴里还嘟囔道:“好舒服啊,还是回到天艺剧场才安心,这里才是我的归宿。什么林文熠宋玙璠,你们通通滚一边去吧!”

顿了顿,她还咋咋呼呼吟诗一首:“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①

林国栋不禁担心起来,女儿还好吧?怎么都吟诵起断头诗了?

他担心女儿待会儿耍酒疯,于是去隔壁厨房冲了一碗酸梅汤,想让女儿喝汤醒醒酒。可刚一回到宿舍,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只见女儿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吐得是一塌糊涂,毛衣上一片狼藉。

林国栋惊得连手中的碗都掉了,跑过去一看,林桥正趴在床头哭着呢,还一边哭一边唱:“一轮明月朝西坠,我听也听不见,在那花鼓谯楼上,梆儿听不见敲……”

这是京韵大鼓《丑末寅初》的歌词,她曾在甘霖剧场的对面屋顶上,听宋玙璠独自吟唱过。那天晚上,繁星点点,多么美好的回忆啊,可惜再也回不去当初。

现在,宋玙璠要走了,她的心情也差劲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自己唱啊唱,好把这一天积累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桥桥,是爸爸不对,不该让你喝酒的。你别哭了,爸爸听了都心疼。”

林国栋不由得自责起来。她刚才洒洒脱脱喝了散伙酒,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现在宋玙璠走了,她才露出真实的悲伤来。

哪个人的心不是肉长的呢?这半年的相处下来,林桥对宋玙璠的种种好,是她对谁都不曾付出的真挚感情啊!

其实早在那小小的筒子楼里,他们父女就把宋玙璠当做了一家人看待。

那会儿宋玙璠天天过来学艺,他们家一日三餐都给他留一副筷子。那时候的时光艰苦,但是三个人在一起都很舒心,他是真的动过念头,想把女儿交给这个勤劳的小伙子。

可是宋玙璠这么一走,他算是看清楚了,女儿绝对不能交给这样的人。

没错,一帮说相声的素人,是不如大明星赚的多。可娱乐圈那碗饭好吃吗?!看看原著中的林家母子,都被叶成锦逼迫成了什么样。

他坚持不让女儿蹚那浑水,就是因为没地位、没背景的话,进了那圈子也是被炮灰的命。这宋玙璠啊,真是被利益给迷住了眼!

“爸爸,我很难过。”

“爸爸,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地上的林桥双颊绯红,她哭着哭着就干嚎起来,仿佛杜鹃泣血一样难受,干脆把心里的闷气一股脑全说出来:“我真没用,连宋玙璠都嫌弃我没出息吧?!”

“明明我们为比赛拼搏了那么久,我却无法赢这一场,输给了那林文熠!”

“我觉得我的能力实在有限,当不成林家茶楼的继承人!”

原来她醉着醉着,还以为这里是书外面的世界,完全忘记了他们都穿进了异世界。

林国栋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这些年来女儿的不容易。

林家茶楼家大业大,里里外外30多张嘴,都靠他们父女两个招揽生意吃饭。而女儿从小是被他往茶楼继承人的方向上培养的,她也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不是跟着爷爷学戏,就是跟着他学相声。

现在林桥醉了,絮絮叨叨说出这些年的心里话:

“爸爸,我真的不能输,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女,我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多人指望着我们父女两个吃饭,我要撑起林家茶楼的未来!”

“如果我的能力支撑不了茶楼的话,那些叔叔伯伯们怎么活下去?所以我学戏曲要拿第一名,我学相声要拿第一名,我拼命创作新作品,我拼命读书,因为我要支撑起爷爷和你留给我的茶楼啊!”

林桥说着说着又哭了。好多指望着茶楼开张吃饭的叔叔伯伯们,都是老弱病残的江湖艺人,还有几个拉三弦的琴师是盲人。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艺人们,才是陪她长大的长辈,也是她肩膀上的负担。

他们经常说:“我们这些人呐,这辈子只会一门手艺混饭吃。要不是林国栋给了我们容身之所,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爷爷也说过:“桥桥,林家茶楼撑不撑的下去,要看你的本事如何。现在茶楼的生意竞争激烈,你必须什么戏曲都精通,否则难以在天津这块土地上生存。”

因此,她从小就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

别的姑娘谈情说爱的年纪上,她整日泡在一堆音像资料里,十八般戏曲样样精通。

她这么努力学习,就是想让自己有才学傍身,能够撑得起茶楼,撑起这个大家庭。

甚至……

都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年轻的姑娘,也忘记自己快要三十岁了,已经到了结婚成家的年纪上。至于潇潇洒洒,风轻云淡,只不过是她给自己上的保护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