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页)

还有其他小门派指指点点:“还是太微境的弟子呢,怎么这么说话。”

以至于一些同门也觉得面上无光,低着头离他远了一些。

甚至有个太微境的年轻男修——也是位熟人,正是银绒当年在太微山下靖水酒楼赌气“调戏”过的清堂——对别人解释:“那个人是外门弟子,可能素质差一点,我们内门弟子从来不这么粗俗的。”

清本气得胸口疼。

但这还不算完,不知什么时候,脚下钻过来一只大兔子,照着他的小腿就狠狠咬了一口,清本疼得抬脚想踹,却被人用剑柄重重撞了一下。

奎岳抱着剑,冷冷地说:“抱歉。”

然而脸上没有丝毫歉意,甚至还很挑衅,清本自认现在自己的修为教训这个乳臭未干的“天才”少年也不是难事,可紧接着,清田、清轩一左一右地过来架住他:“好啦好啦,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清本只觉胳膊也疼,小腿也疼,一股火蹿到嗓子眼,气得上不去下不来,偏偏无处发泄,等清田、清轩二人终于放过他时,才看到,那大兔子就在银绒身边,还亲亲热热地蹭银绒的小腿。

……胡银绒,我非让你付出代价不可!

只可惜,清本暂时没办法追过去让别人“付出代价”——右腿好疼,似乎是被那大白兔子咬破了,他吞了颗疗伤丹药,一瘸一拐地跟在人群后方。

“罢了,那种地方,反正我也没打算进去。”清本安慰自己。

除了人,福源洞门口没有见到任何活物。

可这些年轻修士们也都是第一次进秘境,只是听说有一只獬豸,但没人知道具体位置,也许要往里走一走才能看到呢?

打头的人一直走,后边的便盲从跟上,这貌似是个溶洞,越往里走,越湿滑,银绒用手一摸,发现连洞壁都是湿的,忍不住问:“咱们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清田的堪舆图就没离过手,笃定道:“不会,而且这洞中灵力丰沛……也许真正的洞口还要再走一走?”

不知又步行了多久,前方忽然骚乱起来。

不是那种见到宝物或是瑞兽的欣喜,而是惊慌地失声尖叫,很快还传来了打斗声。

“快跑!有、有妖族!不对,是异化的兽,好多!”

“快跑!这里不对劲!”

然而,洞口也传来修士们的惊呼:“洞口被封住了,好多蜘蛛丝!”

不止弟子们惊慌,连在秘境之外盯着的各派掌门们也坐不住了,要知道,送进长洲秘境的,都是各派资质最佳的弟子!是师长们的心肝宝贝,还要靠着他们将门派发扬光大呢,若是折在此处,对谁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秘境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会……”

“守福源洞的獬豸呢?为何会有妖族?”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妖族,是蛊兽!”

蛊兽是人为豢养出的怪物,一些歪门邪道,会抓开了灵智的幼小妖族,养蛊一样,不给吃喝,辅以秘药,密封在一处,任其自相残杀,九十九活一,最后剩下的便是“蛊兽”。

“为什么现在还有蛊兽?这玩意不是早在三百年前,那场仙妖大战之后,就被明令禁止了吗?”

“这东西凶残嗜血,难以控制,哎呀,孩子们凶多吉少啊!”

景岑不由得看向自家师尊,师尊料事如神,果然出事了!而且,这世上能压制修为,骗过长洲秘境的大能,一只手便数的过来,若出手救人,还真得师尊亲自出马。

然而,城阳牧秋却迟迟没动。

“师尊?”

城阳牧秋目光一直没离开碧海金镜,“是低阶蛊兽。”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磅礴沉稳的灵力,传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而一向与太微境作对的无量宗,竟也发了话,范孤鸿捋着白胡子,比赛似的也用“传音入密”,将声音送到每个人耳边:“不错,老夫也能断定,这只是低阶,大家稍安勿躁。”

场面果然渐渐控制住了。

“两位掌门都说是低阶,那便不会走眼。”

“还是城阳老祖心细如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有他的话,老夫也心安了。”

“如果是低阶蛊兽,那金丹期弟子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只要不正面对上……”

“还好福源洞构造特殊,只要他们机灵一些,相信徒弟们能逢凶化吉。”

“事已至此,就当做历练吧。”

城阳牧秋却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镜中的银绒,见自家毛团儿暂时无恙,才默默打算: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十方刹也并未现身,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再看看。

福源洞中乱糟糟的,光线又晦暗,直到有人打开火折子,众人才看清了“蛊兽”的模样。

很难形容,如果非要描述出来,就是“恶心至极,看了想吐”。

这些东西没有一个长在正常的审美上,有三只眼的,也有独眼龙,有的长毛,有的长鳞片,还有一边蝶翼,一边鸟羽的……总之是一群争奇斗丑的畸形怪胎。

但这些怪胎极其凶悍,没一会儿,洞中便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

队伍前方有人大喊:“这里的壁洞坚固异常,那东西刨不开!大家分散躲起来!”

清田和清轩被人群冲散了,奎岳却紧紧跟着银绒,闻言拉起他便跑,福源洞内地势复杂,迷宫一样弯弯绕绕,两人胡乱挑了条路拐进去,倒是意外的幸运,这里是个小小的死胡同,而“洞口”有些窄,决计容不下蛊兽闯进,暂时是安全的。

奎岳松了口气,可意识到这幽暗狭窄的洞口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独处,又不自在起来,没话找话:“我、我之前做过功课,福源洞之所以坚固,是因为这些水。这些水蕴含灵力,包裹着岩壁,水是抓挠不断的,所以那些蛊兽对窄洞没办法……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受伤了?”

“没有受伤,就是……”银绒觉得哪里感觉怪怪的,但又形容不出来,不大好意思地说,“可能吓到了吧。”

上次这样害怕,还是很小的时候,险些被兰栀姑姑按进沸水里烫死那次——虽然兰栀三番五次强调,那水被人做了手脚,她本意只想给他个小小教训,没想过害命。

可银绒至今记得生命垂危,即将魂魄离窍的恐惧,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墨玉铃铛,上一次,便是这个铃铛救了自己。

可现在,除了恐惧之外,还有股怪怪的感觉,体内灵脉躁动,而胸口冰冰凉凉的,银绒往下摸,摸到了那块涅槃羽岁,原来是时常拿出来把玩,忘了装进储物铃铛。

“胡公子?”银绒听到奎岳的声音。

“胡公子?银绒,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